20、无题（2/2）

车子已经开到花苑门口，林涟漪笑着点点头，甚至还颇为好心情地伸手揉了揉杨桃的脑袋，淡色的唇瓣勾起微小的弧度：“再见。”

这摸头的动作在司机眼里就跟摸小宠物一般，偏偏杨桃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只是那样痴迷地望着林涟漪的背影。

在司机将要启动车子时，她还十分焦急地制止司机的举动，一直到林涟漪的背影看不见以后，才失魂落魄地坐回后座，让司机开车。

司机觉得杨桃这模样十分不对劲，但又想着毕竟是小孩子，也许只是一时爱慕也说不定。

林涟漪回到公寓，餐厅的饭桌上已经摆放好饭菜，上面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做好没多久。

林眠卿找的保姆很省心，林涟漪吃完饭都不需要收拾，第二天保姆就会过来将餐桌收拾好。

不过今天的林涟漪没什么胃口，她换好鞋子以后将书包扔在沙发上，紧接着就将自己的身体也给重重地扔进沙发里，她没有去摆弄手机，而是慢条斯理地摸着绿色的针织手机包。

手机包的主人是用心的，但技术不怎么好，甚至有一个地方没有织好，被拆开给重新织了一遍，留下了并不怎么明显的痕迹。

林涟漪把自己的手机放到手机包里，尺寸刚刚好，斜挎在身上也不会显得土气，不过林涟漪有点舍不得背，这可是她收到的第一个别人亲手织的礼物。

她甚至都不舍得拿来使用，不过转瞬间就把手机拿出来，又找了个盒子把手机包给放进去。

盖子刚被盖上，她又给翻出来，对着手机包拍了两张照片，对着这两张主角是手机包的照片还修了半小时。

等她回过神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就连餐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冷掉，她看也没看一眼，只将眼前的东西给带回了卧室。

等她把作业写完以后，才拿起手机看微信，上面是夏晚晚的消息，她神色恹恹地回复过去。接着又去翻林眠卿的，对方的消息还停留在前天。

林眠卿推不过人情去客串了一部电影，采景在另一个城市的山区，信号不是很好，恰逢那边下雪，林眠卿就拍了几张照片发过来。

林涟漪回复了一句“我想你了”，结果一直到现在，林眠卿都没有再回复。

林眠卿的态度让林涟漪有些不安，她开始胡思乱想，林眠卿会不会已经知道她其实是抱错的妹妹，又或者林眠卿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妹妹，只是因为血缘关系不得不照顾她。

林涟漪躺在床上翻着手机微信，她既想给林眠卿发消息，又唯恐林眠卿厌烦她，胡思乱想间竟然还是睡着了。

房间里的灯没有关，一边的窗户打开着，吹拂进来的凉风将窗帘吹得飘荡，林涟漪没有盖被子，她在睡梦中并不安稳。

梦里的她又回到了剧情中应有的结局，她走在冰冷的雪天里，浑身发冷，却没有一个人肯帮助她，只冷眼看着她，一直到她生命的终结。

混乱中，她似乎被冰雪的气息笼罩住，她迷糊地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大概是出现了幻觉，竟然看到林眠卿在她面前。

她轻笑着，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本来只是把林眠卿当做靠山一样刷好感度而已，却没想到自己会越发依赖对方，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这样想着，林涟漪还是顺从内心的眷恋，伸手环住林眠卿的脖颈，身体几乎是一下就温暖起来，以及听到林眠卿叹息一声，似是对她极为无奈。

对我无奈吗？无奈，那就好，林涟漪心中笑道。

林涟漪生病了，开着窗不盖被子吹了大半夜的冷风，半夜就起了高烧，林眠卿喊来私人医生，喂了药以后才拥着林涟漪一起入睡。

林涟漪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脑袋昏昏沉沉的，当她发觉自己被林眠卿抱在怀里时，语气十分平淡道：“我出幻觉了吗？”

林眠卿连夜赶回来，发现林涟漪发烧以后，忙活了大半夜，直到天快亮才勉强睡着，这会儿被林涟漪的声音给吵醒，声音有些沙哑，下意识就将怀里的人给抱的更紧，几乎是无意识地呢喃：“别吵，再睡会儿。”

大概是睡梦里做过千万次，这次林眠卿十分自然地在林涟漪的额头落下一枚吻，轻轻的，带着安抚性质。

林涟漪几乎是立即清醒过来，她从床上坐起来，不可思议地看向林眠卿，心中有无数疑问几乎冲破她的大脑，但她看着林眠卿脸上的疲色，最终没能问出来。

但林眠卿依旧是被她的动作吵醒，她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伸手去摸林涟漪的额头，发现不再烧以后才松了口气，跟着坐起来，声音喑哑道：“饿了吗？想吃什么？”

她说着，又去摸床头的闹钟，发现时间快到早上，就又说了句：“保姆应该快到了，我跟她说一声，让她早上做清淡一点。”

说着说着，林眠卿就从床上下来，林涟漪几乎就要跟着她一起下床，以确定面前的林眠卿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结果她还没穿上拖鞋，就被林眠卿给用手制止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眼神便叫林涟漪停下动作来。

林眠卿说：“你就在床上待着，我去给你倒水。”

林涟漪觉得自己一下突然活过来了，就像是木偶突然被人注入灵魂一样。

她乖乖地坐在床边，目光不由自主被窗边的亮色吸引，日出早就不见，只有淡蓝色的天空，以及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鸽子成队在空中盘桓，她忽然笑起来。

只是这笑容才裂开一秒就又被收敛起来，林涟漪蹙眉，她开始思索起自己昨晚的不对态度来，她……是不是太过依赖林眠卿了？

但是，林眠卿除了脾气有些难以捉摸以外，对她可以说得上是非常体贴了，而且从她进入到这具身体开始，她最亲近的人就是林眠卿了，尽管林眠卿只是因为血缘关系而不得不照顾她。

林眠卿倒水很快就回来了，林涟漪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林眠卿，对方动作非常细致，端着的玻璃杯能看出来温度刚刚好。

林眠卿把水杯递到林涟漪面前，看似很随意，可杯子里的水都没怎么晃动。

“喝啊，不是渴吗？”林眠卿说着，就将杯子又往前了几分。

林涟漪笑笑，因为伸手，袖子往后滑出一截，露出纤细的皓腕，以及青色的血管。

她伸手接过杯子，泛着淡粉色的指尖在杯壁映出痕迹来，她喝水的动作慢吞吞的，淡粉色的唇瓣含住透明的杯壁，一点一点地将水含进去，因为吞咽着急，还会伸出舌头抵着杯壁。

被水呛到了，林涟漪启唇松开杯子，杯子没拿稳，温水就顺着唇角往下流淌，将睡衣也打湿了些。

慌乱间，手上的杯子倾倒，将白皙漂亮的锁骨洒了一身，水光闪闪，明晰漂亮，颈间的黑发也未能幸免，被水浸湿以后湿漉漉地贴着皮肤，红唇黑发，眼眸含水。

林眠卿站在一旁盯视着林涟漪被水浸湿的身躯，薄薄的衬衫在被水浸湿以后，近乎透明地贴在皮肤上。

一般人这人，只会透出黄来，但林涟漪却是白的耀眼、漂亮；她以前拍戏时，曾听到一个试图勾搭她的女演员说起过，只有细腻的皮肤才会被水映出闪闪的光亮，稍微粗糙一点，都只会形成水珠往下滚落。

而现在，林涟漪就是一颗被剥掉包装，裹着蜂蜜的珠宝，只等人将她放在手心里把玩。

水渍还在不停往衣服里淌水，林涟漪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跪坐起来，温热的水便顺着皮肤往下滴。

太过慌乱，一时间都忘了找林眠卿帮忙，她只能将杯子匆忙放在床头，从床上跳开，赤脚站在地板上，冰冷的地板将她冰了一下，她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就落进一个温暖的身躯里。

林眠卿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奇怪，但林涟漪来不及去细想，因为对方很快就将她给推进浴室里，声音沙哑：“你先洗个澡，我给你拿衣服。”

林眠卿从早上开始声音就一直哑哑的，林涟漪倒也没多想，直接将湿掉的衬衫换掉，打开淋浴。

林眠卿去衣柜里翻找换穿的衣服，就看到那条烟粉色的睡裙挂着，她知道林涟漪有多喜欢这一条，出于林涟漪的喜好，她都该选择这一条。

只是，她脑海里浮现出刚刚林涟漪打翻水以后的春.色。

林涟漪不懂这些，可林眠卿却知道，水从衣领往下淌，这叫高山流水，光是想到这一幕，她就觉得喉咙发干。

她随便拿了一套长袖长裤的家居服过去，心中涌出深深的无力感，她已经在很克制的远离林涟漪，甚至平时对于林涟漪的消息都不怎么回复，她以为只要时间够久，对自己亲妹妹不该有的心情也就能逐渐淡去。

可她看到如惊喜一般的雪景以后，还是没能忍住给林涟漪发去了照片。

照片是借口，她只是想她了。

想给她发消息，想看她的脸，听她的声音，想将她抱进怀里。

她以为自己能克制，却没想到林涟漪只是简单地发来一句“我想你了”，她便溃不成兵。

林眠卿心中痛苦，面上却是十分冷淡地把家居服拿进去，不出意外地听到林涟漪的疑问。

“姐姐，怎么没拿我那条睡裙？”

少女柔软的嗓音和水声夹杂在一起，朦朦胧胧的听不太清，隔着浴室像是还能听到回音。

“……没找到。”

林眠卿的声音有些低，林涟漪又问了一遍，没能得到回应后，她赤着身子打开浴室门，只探出湿漉漉的脑袋来，林眠卿脑子几乎瞬间炸开，她下意识就猛然转过身，背对着林涟漪。

反倒把林涟漪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自己直接光着身子走出去了，但见林眠卿反应这么大，倒是没能忍住笑起来：“姐姐，怎么没拿我那条睡裙？”

“……没找到。”林眠卿又回答了一遍，只是她说完这句以后就匆忙离开卧室，说自己去客厅看看保姆来了没有。

林眠卿很久没有在江城住过了，保姆都是经由别人介绍、花高薪找来的，又因着林涟漪说不喜欢别人进她们的家，所以就直接将对面买下来，专门给保姆一个人住。

只因为，林涟漪形容这套公寓是她们的“家”。

林眠卿从卧室里出来，刚巧和开门的保姆撞见，对面保姆先是和她打了一声招呼才去厨房，林眠卿则是去客厅沙发坐下冷静。

她还没喝上一口水，保姆就从厨房里出来，神情有些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眠卿主动问她：“孙阿姨，怎么了？”

孙阿姨被她这么一主动询问，立刻就噼里啪啦告状起来：“涟漪这孩子，她不好好吃饭！”

或许一开始还能当做是林涟漪胃口不好，可能到后面发现没人管就越发肆无忌惮，甚至有时候干脆就不吃，孙阿姨第二天来收拾就发现饭菜原封不动，而客厅里也没有外卖盒，想来就是没吃饭。

孙阿姨说着说着就叹起气来，她自己有个孙女，她孙女身体就可结实了：“……我刚去厨房看了，昨晚涟漪又没有吃饭。”

林眠卿听后起身走到厨房，就见饭桌上的饭菜的确是一口没动过，她脸一下就黑了，孙阿姨生怕她动手打人，连忙拉住她：“涟漪平时都是一个人，可能因为没人陪所以就没什么胃口……不是我说，她才多大点儿孩子，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在家，早晚会出事的。”

林眠卿本来还想再接几个工作，甚至直接和林涟漪分开：……

林眠卿：“我知道了。”

孙阿姨说过后就放心了，毕竟拿这么高的工资，多少还是要上点心才行，闻言才在林眠卿的嘱咐下，去煮了点粥，考虑到林眠卿还没有吃，又给做了别的。

林眠卿按着额角，她对自己实在不放心，却又不能再放任林涟漪一个人住下去，只能选择给在国外的林家父母打去电话。

对面很久才接通，林眠卿声音冰冷，对于父母的不靠谱显然是充满怨言的，当初林涟漪身体不好，说带走就带走，一别十几年对长女不闻不问；现在却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又将小女儿给送回来。

还好当时林涟漪平平安安回来，林眠卿现在回想当时都觉得自己心大，竟然没有去机场接人。还好夏晚晚机灵，把人给放进来，不然林涟漪或许还要在门口等上不知道什么时候。

在联系不上她，又无依无靠的陌生地方，该是十分无助的。

想到这里，林眠卿的声音越发冷硬：“你们好歹也该尽尽当父母的责任。我现在拍戏很忙，没有时间照顾涟漪，你们最好自己回来照顾她，或者是……把她接走。”

说到“接走”两字，林眠卿不自觉地捏紧手机，却也知道自己不得不这么做。

没料到，她说完以后，林父林母很久都没有反应，好一会儿，林母才接过林父手中的电话，声音哽咽道：“卿卿，不是我们不想带着涟漪，是因为……涟漪她不是你亲妹妹。”

“她是我们抱错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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