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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规矩,该是你的就要拿,岂能乱了规矩。”吴掌柜笑道。
李大勺也憨憨的笑了,没有再客套跟大家告辞,骑上驴便走了。
夏日的野风吹散了几分闷热,李大勺提着灯笼跟着驴子慢慢走,一面算着这些米面肉菜该怎么分给亲戚。
岳父母家上次送过来,这次就不送了,娘舅家好些时候没走动了,该去看看了,还有姨母家,虽然当初艰难时他们没怎么帮忙,但亲戚到底是亲戚,他如今有能力还是要拉把一下。
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是赶夜路的村人吗?
李大勺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夜色蒙蒙只见四五个人影逼近,旋即疾风扑面。
李大勺顿时被麻袋罩住。
“你们什么人!”他喊道。
声音未落,劈头盖脸的木棍就打了下来,闷声的惨叫在夜色里散开,四周犬吠接连而起。
“行了,他这条贱命留着吧。”
一个男声说道,制止了雨点般而下的捶打,地上的李大勺虚弱的蜷缩抽搐,口中发shen • yin。
“不过。”男声接着阴惨惨一笑,“咱们也不能白来一趟。”
几个男人领会跟着阴笑。
“哥,要那只手?”一个问道。
先前的男声嘿嘿两声。
“听说这人是个厨子。”他说道,“我很好奇,没有了右手的厨子,还能不能继续做菜。”
已经接近昏迷的李大勺似乎听到这句话,原本已经没有力气的身体又开始挣扎。
“救命…”他张合嘴唇,发出低低的呼喝。
伸出手想要爬起来。
快跑…快跑…
但很快被人踩住身子,同时那伸出的手也被踩住。
不要…
救命…
夜是黑的,被麻袋罩住的视线更是黑的,滚落在地上跳跃着燃烧殆尽的灯笼,照出举起的短刀一丝青光。
一声惨叫再次划破夜空,血溅在旁边的灯笼上,溅灭了最后一丝火花,天地一片漆黑。
第四十五章还在
夜色沉沉的太平居一片静谧,除了门前的灯笼,便只有后院豆腐坊亮着灯。
这里的灯夜夜不停。
孙才点卤之后,用钥匙从内打开门。
门外廊下说笑的伙计忙起身。
“都给我尽心些,再敢干活时偷酒吃,就赶你们回去。”孙才走出门看着二个小伙计教训说道。
“师父,你一天说三遍,我们记下了,别再说了。”一个嘻嘻哈哈笑道。
孙才呸了声。
“说十遍不往心里去也没用!”他说道,“如今好日子来的不易,你们好容易改了运道,谁要是不好好干,就再赶你们回去做叫花子!”
“师父放心师父放心,就算你不好好干我们也都要好好干!”两个伙计说道。
孙才端着架子点点头,又察觉不对啐了口。
正插科打诨,孙才忽地停下,侧耳向外。
“师父?怎么了?”一个伙计不解问道。
“我似乎听到,很多脚步声?”孙才说道,带着几分不确定。
暗夜沉沉,连虫鸣都绝迹,两个伙计下意识的向门边看去,似乎真的有呜咽哭声传来,不由打个寒战。
“还不到,七月半,没,夜行鬼吧…”一个压低声音说道。
孙才呸了声。
“鬼的你的头!”他瞪眼说道,一面伸手点着前面的酒楼,又身后指着豆腐坊,“这里是什么地方?太平居,太平豆腐,佛爷用的豆腐坊!哪个鬼敢来?”
那倒也是,两个伙计又站直身子。
“今日天热,我就在院子里铺个席睡吧。”孙才仰着头,大摇大摆说道。
他说着话果然向庭院而去,才走到院中,就听的外边尖利回旋的女人哭声由远及近而来。撕破了夜的静谧。
这已经不算是哭声了,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喊又或者毫无意义的嘶吼,从耳中穿过,只让人汗毛倒竖。
是什么样的事才能让人发出这样的声动?又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人…
孙才嗷的一声尖叫跳起来。廊下的两个伙计也叫着抱在一起。
太平居里的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来。窗子门拉开,脚步声响起,人声询问。
“孙才。你们干什么?”
徐棒槌从楼上探头瞪眼喊道。
院子里孙才抱头瑟瑟伸手指着外边。
“夜鬼哭啊!”他颤声说道。
徐棒槌瞪眼向外看,此时四周嘈杂声不断,说的笑的,哪里有哭声。
“怎么了?”
徐茂修已经走出来。
因为豆腐坊的特殊,他们几个兄弟就睡在四周,分别围着豆腐坊,如果万一有事,能够最快最严密的守住。
“孙才癔症呢。”徐棒槌没好气说道。
“我没癔症,外边有人哭!”孙才忙喊道。
可不能背上癔症这个名号。要不然饭碗就砸了。
徐茂修皱眉,抬手。
“都安静!”他提一口中气喝道。
嘈杂说笑声顿时停下来。
所有人都屏气噤声侧耳。
尖利的拉长的哭声随着风声忽远忽近而来。
院子里顿时又乱了。
“看,有火把!”站在二楼的人喊道,同时伸手向外指去。
火把?
楼上的人踮脚,楼下的则涌到门边透过缝隙看去。
漆黑的夜色里果然出现一群人,三四个火把燃烧。如同一条火蛇向这边快速蜿蜒而来。
“是阿宋嫂!”
楼上忽地有人喊道。
阿宋嫂?李大勺的媳妇?
徐茂修抬头看那人,见那是李大勺带来的一个伙计,很显然跟李大勺家很熟悉,此时他面色惊愕,似有恐惧。
“那些人都是我们村的。抬着一个人呢!”他又喊道。
徐茂修和范江林对视一眼,心里都咯噔一下。
出事了!
京城的城门未时击鼓而闭,五更击鼓而开,如今到了夏日,天亮的早,所以改为四更。
所以当夜半三更被叫起时,城门守卫没一点好脸色。
“吼什么吼!”他们探出头斥骂道,“夜鬼走路不用叫我们的。”
城门前有十几个人,举着火把,冒着黑烟的火光中映照出他们惨白的脸,比鬼也好不到哪里去。
城门的守卫见得古怪事多了,但此时还是忍不住打个寒战。
“看。”还有一个用胳膊杵了杵同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