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直上云霄（2/2）

赵嵘玖既然打定主意要光明正大的进这屋子来，便已经预想到了这番场景，他朝面前这两人一鬼伸出手，平摊掌心，露出那一对彩/金耳环，说道：“这东西，好像是你们家丢的，我来还东西。”说着，他问韩林羽，“韩先生认识吗？”

韩林羽已经顾不得问这个不过只有一面之缘的年轻人如何认得自己了，他盯着赵嵘玖掌心的耳环，语气冰冷，“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韩林羽这般态度，赵嵘玖便知道白砚琮猜得八/九不离十，这东西极有可能是韩逢意的遗物，他没有回答韩林羽的问话，而是看向躲在韩太太背后的女鬼，问道：“这位小姐认识吗？”

那女鬼心知自己绝不是赵嵘玖的对手，被赵嵘玖的目光盯住，只觉得自己仿佛立刻就要飞灰湮灭，她怕得牙齿都在发颤，但看到面前站着的韩家夫妇，显然又有了几分底气，她一手紧紧抓住韩太太衣角，飞快地说道：“不认识！你是哪里来的疯子，快离开我家！”

此言一出，韩林羽和韩太太皆是惊讶地转头看向了她。

这对耳环，是韩逢意成年时，韩太太亲自设计，韩林羽亲手锻造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但因为韩逢意读了军校，不允许佩戴首饰，她便从来没有在外面戴过，可是却是宝贝至极地珍藏起来的，韩逢意就算再怎么因为来人恐惧，也不可能脱口而出“不认识”。

赵嵘玖对此却毫不意外，这女鬼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孤魂野鬼，她可以伪装出同韩逢意一模一样的容貌和声音，却绝对伪装不出和她一样的记忆。

那是未入轮回的鬼魂彼此区别的唯一凭证。

那女鬼见韩家夫妇眼神怪异，登时明白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她眼神稍稍闪躲，很快又露出了茫然神色，“爸妈，你们怎么了？我应该认识那个东西吗？我……”说着，她便眼圈一红落下泪来，“我不记得那是什么了……”

小雨燕见韩家夫妇神色松动，显然是被这女鬼哄骗，急得又绕着两人飞了一圈，可韩林羽二人却根本看不见它，对它这番动作自然也就毫无反应。

那女鬼眼底露出一丝喜色，抓住韩太太衣角的手也微微松开，想要趁机抓住在身前盘桓的小雨燕，不料它却身形灵敏地躲开了，重又藏到了赵嵘玖身后，只露出一双充满着愤怒小火苗的眼睛紧盯着她。

不过它这一飞，倒是叫赵嵘玖看出些端倪来，小雨燕绕着韩家夫妇飞过后，他们二人身上的晦气便肉眼可见地淡了许多，赵嵘玖先前还以为他二人另有什么法子祛除晦气，原来竟是这只小雨燕从中帮忙的结果。

他此刻已经完全确认了这女鬼绝非善类，正要拿符纸将这女鬼抓了再同韩家夫妇解释，韩林羽却双目通红地举起香炉朝他扑了过来，“你赶紧离开！”

小雨燕一惊，飞出来想替赵嵘玖遮挡，却被后者轻轻一握往后抛了出去，“你挨不住，别过来。”

那铜香炉中显然多次燃过香，受过人诚心祭拜，小雨燕不过是个虚灵，若被这东西砸中，少不得身形消散大半。

小雨燕稀里糊涂地被扔了出去，正自焦急，忽地双眼一亮，振翅便往屋外飞去，那女鬼在后面看得分明，登时脸色一沉，暗骂它不知从何处找来眼前这个棘手货色，既想立刻出去将它烧个干净，又畏惧站在门口的赵嵘玖，眼珠子一转，一抹绿光滑过，她当即拉了拉韩太太的手臂，故作恐惧道：“妈妈，我怕。”

闻言，韩太太连忙从居家服的衣兜里掏出个拇指大小的木头小人，“小嫚快进去。”

那女鬼立刻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小木人中，韩太太紧紧将她护在心口，神情戒备地盯着赵嵘玖，显然将他视为了要拆散自己和女儿的仇人。

赵嵘玖单手握住韩林羽手腕，轻轻一捏便让他不得不松开手，那个沉重的铜香炉似被无形的手托住放回了桌面。

他看向韩家夫妇，“二位，那女鬼并不是你们女儿魂魄，你们若是不想就此白白丢了性命，最好立刻远离她。”他知道自己口说无凭，又见韩林羽他们眉心的清气正自溃散，原打算先抓鬼再解释，可看韩林羽二人架势，显然是他要抓鬼就立刻要同他拼命，只好先说。

韩林羽的手被他捏得酸麻不已，对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肯信，他也顾不得追问赵嵘玖是从哪里认识的自己女儿，只想立刻把人赶出去，韩太太更是柳眉倒竖，“你胡说！”

“我……”赵嵘玖一脸无奈，他从来都是被人请着上门驱鬼辟邪的，这一次若非事出突然，他怕韩林羽夫妇二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本也不会如此莽撞，如今倒好，他自己上门，反倒被韩家当做了恶人。

“他没胡说。”一道略显冷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韩家夫妇循声看去，昏暗的走廊忽然被人打开了灯，照得一片通明。

一个坐着轮椅的年轻男人正抱着一个小巧暖炉，目光淡漠地看着他们。

赵嵘玖方才就感受到了白砚琮的气息，此刻见人出现并不意外，只问道：“怎么过来了？”

白砚琮看向他，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褪去，唇角微弯，“怕你走丢，我来接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