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人面桃花（2/2）

他知道白砚琮生性喜洁，这帕子既然扔出来显然就是不打算要了，可他却不想拿这帕子给这个小面人擦眼泪，于是飞快地把帕子叠好收了起来，而后蹲在那小孩子身边，说道：“你闯进私人宅院，我们没有立刻报警抓你已经很好了，你哭什么？”

说着，他拿出纸巾想给那小孩子擦擦眼泪，却见他胸前衣襟鼓鼓囊囊的，而后竟有一群小面人从里头跳了下来，一个个迎风见长，落地时都变成了一般大小的稚儿。

这场面对于赵嵘玖而言不过是寻常，但……他心头一沉，扭头看向白砚琮，瞧见对方面无表情，似乎是早已习惯，但紧紧握住轮椅扶手的手指却被他用力攥得骨节发白。

赵嵘玖下意识地起身走到他身边，想再靠近些，又怕白砚琮对自己厌恶更多，便不敢再往前了，只低声解释道：“他们都是方才我们在窗台上看到的面人，并没有恶意。”

白砚琮淡淡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了没有。

他还没说话，那后来跳出来的小面人里头，便有一个完全无视了他周身凛然冰雪，迈着小短腿歪歪扭扭地跑到他身边，抓住白砚琮的手，带着哭腔细声细气地恳求道：“哥哥，春分被大臭猫抓走了，求求你救救他。”

白砚琮只觉得那握住自己的小手又暖又软，还有一股淡淡的甜香从那小孩子身上传来，他心中一动，这就是妖怪吗？为何不见三尺獠牙没有满嘴血腥？

于是原本打算甩开对方的手也没有动作，白砚琮侧过头去看着对方，问道：“春分？也是你们这样的小面人？”

“嗯！”那个小孩子连连点头，又哀求道：“春分长得最好看，又最好吃，他是为了我们才被猫抓去的，求求哥哥，帮我们找到他好不好……”

“是狸花？”赵嵘玖在一旁问道。

那个小面人显然不认得猫的品种，眼眶红红地回忆，“它黑乎乎的，肚皮上是白的……唔，背上的花纹一条一条，像爷爷捏的大老虎！”

白砚琮顿时想起方才那只从青瓦上跑过去的狸花猫，当时他隐约瞧见它嘴里叼着什么东西，原本并没在意，这纵酒园里的猫都被一个个教过，绝对不会随意捕捉其他鸟兽……没想到，这是叼了个面人？

他看了看墙角边那一群一脸泪花的小孩子，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

“对……刚从我房顶上过去没多久……查监控，看看那只猫在哪里。”

监控室的人收到消息后如何奇怪不提，倒是很快顺着监控查到了那只狸花猫的踪迹。

看着监控屏幕里头那只一脸饕足的狸花猫，几人笑了笑，“这难道是从馆长屋里偷了什么吃的？”

收到监控室发来的位置和信息，白砚琮轻咳一声，把手机屏幕给赵嵘玖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些许为难。

赵嵘玖也知道纵酒园的猫虽然个个通人性，可毕竟是没开灵智的小动物，若是吃了那小面人……他还没说话，那个站在墙角边的小孩子开口问道：“春分是不是已经被……吃了？”说着，又忍不住要哭。

他们执意要跟着前去，白砚琮和赵嵘玖也不再勉强，带着他们一起往监控展示的地方走去，好在那里离白砚琮的院子不远，就在一处小池塘附近。

几个守在北苑的保镖看着他们二人身边竟然多出了好几个小孩子，都不由得吃了一惊，白砚琮院子里有什么人他们还不清楚吗，哪里来的这么多小孩？

几人对视一眼，正准备过去看看情况，却见白砚琮冲他们做了个原地待命的手势，略一犹豫，便停了下来，他们跟在白三爷身边多年，从没见他的决断出过任何差错，对他的命令自然是十分信服。

一行人走到小池塘旁边，那只狸花猫正眯着眼睛打盹，嗅到白砚琮的气息，顿时睁开眼睛，喵喵叫着朝他跑了过来。

白砚琮一把接住跳到自己膝头的猫，捏着它的后颈道：“你吃什么了？”

话音未落，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面人已经“哇”地一声哭了，“它身上都是春分的味道，春分真的被它吃了！”

他一哭，其他几个小面人也跟着哭了起来，可他们的眼泪似乎都是蜜做的，很快，空气中就泛起了一股淡淡甜香。

被白砚琮抓着后颈的狸花猫嗅到这股气息，软软地冲白砚琮“喵”了一声。

“小猫？你在哪里？”一道稚嫩童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穿着银灰锦衣的小孩子，他最先瞧见的就是自己的伙伴，欢喜道：“小满！你们怎么过来了，你们找到白砚琮……”

视线落在那个坐着轮椅的俊美男人身上，春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声地把自己的问话补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