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入v二合一】完结篇(2/4)
墓园排布紧密,道路泥泞,几乎没有地方可以下脚,薛玉镜还坐着轮椅,要进去属实有点勉强。
奚棠不知薛玉镜和奚酒的过往,不邀请薛玉镜和自己一起去祭拜也能理解,因此,说这番话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薛玉镜闻言,似是有些急了,正想开口,被站在一旁的许捻按住了手背。
许捻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眼底淡淡的,看得薛玉镜低下了头,这才转头对奚棠说道:“你薛哥哥腿脚不方便,你先进去,我们在外面等你。”
“好。”奚棠应了下来,不着痕迹地像一旁沉默的老头递了个眼神,老头浑浊的眼神闪过一丝清明,在与奚棠错身的瞬间,将一把老旧的钥匙塞进了奚棠的手心。
无人察觉。
奚棠微不可查地冲他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墓园刚刚下过一场雨,所有的墓碑上都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奚棠走到一处墓碑前,凝神看了墓碑上含笑温软的男子。
片刻后,悲伤才渐渐像涨潮的海水般漫上心间,墓园里沉闷的气氛压的奚棠半跪下去,将头轻轻靠在碑前,轻轻呢喃道:“爸......”
像极受了伤的小兽独自躲在无人的山洞,一边舔舐着身上的伤口,一边悄悄呜咽出声:
“我好想你.......”
眼泪浸润了琥珀色的瞳孔,顺着白皙精致的面庞滚落下来,奚棠苍白纤细的指甲轻轻抚上黑白的照片,眼前一片模糊,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奚酒和柳鹤年鲜活明亮的脸庞。
记忆里的两人依旧是那么年轻,柳鹤年挽着奚酒的胳膊,脸上带着温和笑意,轻轻招手示意一个穿着连体裤、玉雪可爱的男童过来。
男童生的一双罕见的琥珀色丹凤眼,笑起来时已经能初见日后风华绝代的模样,朝柳鹤年张开双臂,奶声奶气口齿不清道:“妈......妈妈抱。”
“好,妈妈抱。”柳鹤年笑着,微微欠身抱起摇摇摆摆走路像小鸭子似的奚棠,“棠棠好乖呀。”
小男孩得到夸奖,笑着拍着手吧唧一下在柳鹤年脸上亲了一口,含糊不清道:“爸爸妈妈,棠棠想......想吃冰淇淋。”
“好,”奚酒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慈爱,摸了摸他的头,掌心温热:“爸爸带你去买。”
三人的笑声如银铃般飘扬在风中,逐渐变得浅淡,最后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白光。
在一片白光中,男童瞬间长大成一个眉目清绝的少年,他脸上还带着颜料油墨,笑着飞扑到一个做饭的中年女性身上,短发扫在耳后,神采飞扬:“妈妈!我今天考试考了第一名!爸爸说要给我买远火的颜料!!我好开心!!”
妇女被他扑的一个踉跄,手中的锅铲差点被打翻,回头嗔怒道:“这么大孩子了怎么还毛手毛脚的!”
脸上却没有多少责怪的神色。
少年不好意思地站直,摸了摸后脑勺,笑嘻嘻地帮妈妈摆碗筷。
片刻后,少年正认真地摆好碗筷,正想回头喊:“妈,我摆好.......”
他回头的瞬间,刚才还言笑晏晏的女子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直直地在他面前倒了下去,发出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听的人牙酸。一片火光中,一把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插在她心脏处,她的手中还紧紧地攥着一个颜料盒。
那是送给少年的礼物。
火舌撩着少年的衣角,少年有些害怕,无助地想跑过去扶起妈妈,却被一个无形的屏障隔离开。
在冲天的火光中,隐隐约约出现吴连山那张伪善的面孔。
他左手拿着带血的刀,右手拿着一瓶药,在阴影中缓缓露出一丝恶毒的微笑。而他身后,是层层叠叠染血的金钱。
是他害了爸爸,是他杀了妈妈!
我本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是他毁了一切.......
脑海里的少年身影和此时半跪在地的奚棠重合起来,他忍不住浑身颤抖,指尖狠狠地在墓碑上划过,锋利的边缘在他的指腹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点点滴落在地,在泥泞的路上氤氲出片片血花“我要替你们报仇,我要替你们报仇.......”
手机啪嗒掉落在地,黑色的屏幕映出奚棠垂下头泪流满面的面庞,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布满阴翳的双眼。奚棠的手搭在衣领上,忍受着极大的心悸,声音逐渐变得破碎不成调,带着难以忽视的疯狂,整个人好似疯魔了般:
“吴连山!!我一定要,我一定要杀了你!!”
偌大的墓园里骤然响起一阵哭喊,惊飞了停驻的鸦雀。暮色缓缓,浓重的黑浸透了天边的晚霞,一点一点覆盖上人间,将这声哭喊吞噬殆尽。
片刻后,墓园里的少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往墓园外走去。
他的指尖还淌着血,一滴一滴地蜿蜒掉落在行走的小路上,如上好的红珊瑚珠串般缠绕在白皙的手指上,带着令人心惊的异样美感。
小路深深,树木灌丛枝干旁逸斜出,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如张牙舞爪的怪物般,将巨大的阴影投在小路上,很快将他的身影吞没下去,墓碑前空无一人,留下静静的蝉鸣。
薛玉镜和许捻在原地呆了片刻,没等到奚棠出来。薛玉镜直觉不对,赶忙派刘伯进去找人,却发现人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离开。
薛玉镜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打电话叫来了薛玉衡和林觉。
薛玉衡来时,许捻脸上低声下气哄人的表情瞬间一收,强作镇定地看向他:“你们来了?”
他和薛玉镜的手还紧紧牵在一起,但是对方像是和他赌气般,暗中使力想要抽出,却被他察觉,更加用力地十指紧扣。
薛玉衡本来就对他们之间独有的小动作见怪不怪,这下更是直接忽视,白着脸焦急地转向薛玉镜问道:“阿棠呢?”
许捻由于职业原因,对人的表情一直十分敏感,见薛玉衡抿着唇神色不善,当下渐渐拧起了眉,挡在薛玉镜面前:“半小时前还在,现在人已经不见了。”
薛玉衡顿时急了,立刻转向墓园看守者说道:“能麻烦您开下门,让我们进去看看吗?”
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映出几人神色各异的面庞,缓缓地点了点头,掏出钥匙插进门中。
门刚打开,薛玉衡就冲了进去,视线迅速划过整片墓园,待发现墓园中空无一人时,心顿时如坠冰窟。
他不抱希望地四处找寻,尖利的灌木枝干如丧尸的指甲,划破了伶仃脚腕,渗出淡淡血丝。
薛玉衡却浑然不觉,只不住颤声问道:“阿棠,你在吗?”
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哭音。
无人回答。
只有地上淡淡的血迹,昭示着他的主人曾在此处呆过。
薛玉衡看到地上的血迹,好似一盆凉水从头浇至尾,指尖狠狠地掐进掌心,疼痛让他缓缓回过神,不死心地四处找了找一遍。
还是没有。
“阿棠,你千万别出什么事。”薛玉衡拖着酸疼的脚,垂下头,神色恍惚地喃喃自语。
那边林觉和许捻四处找过了,也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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