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信（2/2）
一时间唐家门庭若市，比之前唐老四考中秀才时还要热闹三分，毕竟唐老四考中时已经二十好几，唐发财现在才十几岁，谁优谁劣一眼便知。
唐家老宅，得知三房的发财考中了秀才，唐老头猛吸了几口旱烟，好一会他才对唐婆子道，“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他脸上的皱纹越发深刻，唐婆子补着衣服上的口子，沉默了一会，才道，“老三已经和我们离心了。”
虽说些年唐石头逢年过节都会往边送东西，养老银子也给了，可亲人之间那种亲近是真的有。
唐老头的背一下子就垮了下去，剧烈的咳嗽起来，唐婆子赶紧过来，给人拍背，“你少抽点，大夫不是说抽多了不好吗。”
“咳，咳咳，，咳，事。”唐老头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咳得还是怎么回事，两行浊泪顺着眼睛流下。
看到老头子样，唐婆子心里也不好受，她抿了抿唇，“不管怎么说，老三总是咱们儿子。”
唐老头点点头，似哭似笑，“是啊，是我儿子，老婆子今晚咱们吃顿好的，以后老四若是再问家里要钱，就说有。”
说完句话唐老头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岁，“是咱们错了啊，为了一个老四，弄得老大，老三心里都有怨言，咱们管不了老四，以后也就不管了。”
唐婆子怔愣了一会，点点头，自从当年老四离开之后，些年除了偶尔一封信就再回来过，说是唐家人，可唐家人沾的光真不多。
秀才名下可有一定的田地减免赋税，当初得知儿子考中秀才，唐老头志得意满，已经想好自己兄弟怎么来讨好自己，可兄弟们是陪着笑说了，唐老四却拒绝了。
不管说的再怎么客气，他都是拒绝了，除了唐家名下那几亩地，亲近的族人有一个沾到唐家的光，为此唐家人对唐老头一家都颇有微辞。
唐老头不懂那么多，他只知道儿子之所以拒绝族人，是因为把关家的地挂到了自己名下，不管他当初那么做是主动提出也好，关家提出也罢，都让唐老头心凉。
而些年来，随着老四和家人联系越来越少，他也越来越后悔当初的决定，若是他有偏心老四，若是去读书的是老三，唐老头每每想起，都后悔不已。
唐发财是和李夫子以及同窗一起回来的，不过出去了月余的时间，整个人却成熟了很多，只是到了家人面前，咧嘴一笑就还是原来的傻样子。
之前唐石头曾说过若儿子考中秀才，就给他摆流水席，他也确实准备了。
将消息散出去后，上河村又是一阵热闹，唐石头专门请了王大爷来掌厨，一天的流水席下来，足足花了十几两银子，让唐石头夫妻既心疼又高兴。
心疼自然是心疼银子，高兴就是因为儿子出息了，两个人被村里人恭维了一天，飘飘然差点忘了自己是谁。
唐宝珠和唐小鱼在一旁看今天送来的贺礼，有专门记账的人，倒不担心会弄混。
只是在看到其中一样东西的时候，唐小鱼顿了顿，她顺着礼单把东西找出来，是一方砚台。
哪怕不懂砚台的人看到方砚台也知道是好东西，唐宝珠也是眼前一亮，“哥，你过来看。”
于是唐家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唐发财身边都是读书人，对些也更有研究，看了一会，他倒抽口气，“似乎是……端砚。”唐发财有些不确定。
他到底是农家出身，对此虽有涉猎，却不能确定，但是他曾见过魏谦家中有么一方砚台，两者不管是从质地，感觉，亦或是外表都十分相似。
唐发财咽了口口水，“端砚是名砚，哪怕最普通的也要上百两银子。”
下唐家人都吃了一惊，唐发财不过是考中了个秀才，若是送上一份价值几两银子的贺礼已经是有心了，镇上的地主送来的礼物也不超过三十两银子，现在有人送了价值上百的端砚，唐家人震惊过后，是担心。
唐宝珠迅速去查礼单，在看到上面的名字时，略微放心，“是赵家村的赵辰送来的，我曾经救过他一次，应该事。”
“谁？”唐发财睁大眼睛，震惊的盯着妹妹，唐宝珠重复了一遍，奇怪的道，“怎么了？有么不对吗？”
不对，那可是太不对了，唐发财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儿子，最后亲自看过礼单后，无奈道，“赵辰是次院试第一，他县试，府试均为第一，是有名的小三元，之前在县里大家热闹时，见到他，听说是身体不好，考完就离开了。”
唐宝珠点点头，“他身体确实不好，说不好都是好听了，比魏谦的身体还要差的多。”
唐发财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家妹妹和小三元见过面，当下缠着宝珠问了起来。
知道里面的缘由，唐家人放心不少。唐宝珠第二天还专门写了封信给孙云鹤，提到此事，为了回礼，专门将自己最近调配出固本培元的一个药方给了对方。
魏谦和赵辰两人都属于在母体中出过意外，固本培元的药对两人都有效。
原本是唐宝珠拗不过哥哥的请求，专门给魏谦配的，稍微改动一番，赵辰也能用，只不过赵辰的情况更加复杂，他除了天生体弱，还曾中过毒，且不止一次，以至于身体千疮百孔，一个不好，就会出事。
不说唐家边，孙云鹤接到了唐宝珠的信，尤其是看到里面那个固本培元的药方，当下眼睛一亮。
之前唐宝珠给赵辰服的药，就比其他药好上一些，孙云鹤之所以折腰和么一个小姑娘结交，也是为此，在唐宝珠把药方给了他之后，他也有心回报，故而会提一提医术方面的问题。
一来二去，两人倒是成了忘年交，与之前的药方不同，个药方比前者效果更好，里面的一些药材搭配，初初看时让人皱眉，若细想竟是再合适不过。
“妙，妙啊，竟然还能如此，若再配上黄芪，不不……。”孙云鹤越是揣摩张药方，越觉得好。
他急急往自己的药房走去，路上恰好碰到主子赵辰，当下行礼，等抬头看到主子比平日更加苍白一些的面色，不赞同的道，“主子的身体要紧，若是有事自当遣侍卫去办，怎能让主子劳累。”
赵辰淡淡一笑，状似无意的看到孙云鹤手中的信，“可是唐家姑娘的信？”
孙云鹤露出笑容，“是，唐姑娘给了一张固本培元的方子，我再仔细琢磨一下，若是可以，再过两天主子就可以换药了，个方子对主子的情况更好一些。”
赵辰点头，“既如此，孙大夫也要代我多谢谢唐姑娘才是。”
“自然。”孙云鹤一口应下，心情很好的道，“说起来，还是我疏忽了，竟然不知道唐姑娘的哥哥高中了秀才，应该也送一份礼才是，药方就是唐姑娘谢主子送端砚之情的。”
赵辰神色微动，“喔，既如此，可否让我看看唐姑娘的信。”
孙云鹤微微惊讶，自家主子向来不理些杂事，若说之前知道主子派人往唐家送礼让他吃惊的话，会主子要看唐姑娘的信，就让他有种眼前的主子是否被人掉包的感觉。
看出孙云鹤的诧异，赵辰唇角微扬，“当初若非唐姑娘相救，恐怕我现在连下床都难，只是唐姑娘是姑娘家，我心中感激又不知该如何表达。”
孙云鹤恍然大悟，主子在方面一向是恩怨分明，现在欠一个农家女的恩情，确实会心中别扭。偏偏两人要注意男女之别，不好直接前去道谢，才有今日的询问。
孙云鹤自觉明白了主子的想法，爽快的将信纸递了过去。
赵辰看着上面娟秀的字体，忍不住多看两眼，字体和小姑娘的性格可一点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