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1/3）

江城的中考在六月末举行。

中考前一晚,明栖看了会儿古诗背诵，又翻开了一本言情小说。

那会儿的小说都很青春伤痛文学,十个故事八个都是悲伤的调调。

大概是生活的太过顺风顺水，明栖偏要在文学作品里感受一点儿苦难，随着剧情的发展，哭得梨花带雨。

“七七，文具都装好了么？”林岚敲过门，也没等明栖回答就推门而入。

明栖敷衍地回答：“装好了装好了。”

“准考证，橡皮、铅笔、签字笔……”林岚事无巨细地提醒着她。

明栖把小说反扣在床单上，起身用手臂勾在她的肩膀上,撒娇道：“直尺、三角尺还有量角器,都准备好了，妈妈不要替wǒ • cāo心了嘛。”

她一张小脸温润瓷白，带着一点少女独有的娇憨,明明是要赶人走，但还是令林岚心脏柔软了下来。

已经过去很多很多年，但林岚还是忘不掉明栖刚出生那会儿，因为是个早产儿，体重都不足五斤,小脸皱巴巴的蜡黄,躺在保温箱里哭都哭不出声。

好不容易回了家，却因为一场发烧差点儿丢了性命。

那会儿,明栖烧得不行,要么一整天都在昏睡，要么就闭不上眼睛。

林岚整夜地抱着她，从天黑到天亮，一日复一日。

她就想,她的女儿什么也不需要会，也不需要成才，能平安且快乐的长大就好了。

就像现在这样。

想看小说就看小说，考试考得好不好不重要，反正明家总不会在教育上少了她的资源。

“好，我们七七长大了，”林岚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今天早点儿睡，小说等着考完再看。”

被妈妈理解，明栖满脸都是开心，立马在林岚脸颊上“啵叽”亲了一口：“妈妈真好！我一定早点儿睡觉。”

“行了行了。”

林岚笑着拉开她，又嘱咐两句，离开了房间。

这本小说很短，明栖的阅读速度也很快，到了晚上九点左右，就全部看完。

她匆匆去洗了澡，又检查了一下需要带的考试用品，确定无误，跳上床，准备睡觉。

手机响了一声。

明栖在被子里摸了半天，才将手机摸了出来。

【早点儿睡，不要紧张】

是闻骆发来的短信，简简单单，却有些例行公事地敷衍。

明栖不开心地皱了下眉，把手机合上，塞进了枕头下边儿。

这会儿，她又回味起刚刚看的言情小说。

是一本伪兄妹，女主是寄宿在男主家的胆子很小的小女生，她很喜欢男主，但是却不敢说出来，甚至面对男主的喜欢还要逃避。

最后还是在家人的介入下分开了。

这样的故事总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明栖又是个思维很发散的姑娘。

马上就要读高中了，明文贺和林岚的意思是为她选一个合适的国际高中，为大学出国留学做准备，可她不太想去读国际高中，她想直升高中部。

因为……因为闻骆和哥哥都在那里，虽然明泽很讨厌，但闻骆哥哥很不错。

国际高中资源上都是要强于市一中的，可她怕去了国际高中，生活环境和市一中差距太大，升了高三的闻骆本来就忙，再不朝夕见着，可能慢慢就疏远了。

她胡思乱想了一阵，闻骆就打来了电话。

明栖不是十分情愿地将手机从枕头下面掏出来，又等到铃声只她剩最后两秒，才接起来，瓮声道：“喂。”

青春期那会儿，总是会有很多复杂的情绪，来得快去的快。

就比如现在，她突然有些提不起兴致。

隔着信号，两人一起沉默了会儿。

半晌，闻骆意识到不能打扰考生的休息，才缓缓开口：“七七，今晚早点儿休息，明天不要紧张。”

明栖不知道为什么，对这种流于表面的关心总是不满：“你现在就是在耽误我的睡眠时间。”

她毫不遮掩地说。

闻骆被她一噎，反而笑出了声。

笑得并不强烈，可那阵气流会顺着胸膛溢出来，带着肩膀都微微地颤动。

头顶的灯光散发着一种类似温暖的昏黄光晕，闻骆这么一笑，就像触发了某种机关，令明栖进入到一种令人束缚着手脚但也向往的圣地。

她本来是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此时却突然丧失了大半语言功能。

“还能跟我犟嘴，”独属于少年人才会有的轻快的声音传来：“看来明天是不会紧张的。”

只是一场中考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

明栖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又想到隔着电话，闻骆看不到，清了清嗓子，说出声：“那是当然，初中题目很难么？”

闻骆和明泽那会儿，初中就已经在钻研高中的理化生，明栖没他们这般未雨绸缪，但是初中知识在她看来也是相当简单的。

“就是，”明栖话锋一转：“爸爸不想让我升高中部。”

闻骆沉默了下：“其实，国际高中也不错，早点为出国做准备。”

明栖：“……”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他说得是一个事实，但她仍敏感地意识到，似乎、可能、貌似闻骆并不想继续当她另一位哥哥，不想再继续捆绑在一起了。

“算了。”

明栖翻了个身，心烦意乱地挂了电话。

*

这个晚上，江城下了一场大雨。

半夜开始，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子上，发出很聒噪的响声。

明栖蒙着被子听了小半夜雨声，后来才缓缓入睡。

睡眠不足，她从起床到下楼打了十几个哈欠。

林岚多看了她好几眼，紧张兮兮道：“宝贝儿，你怎么了？”

明栖坐下来，咬了一口三明治：“昨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雨。”

林岚内心疑惑：“那么晚下的雨你都知道？”

明栖：“雨吵得我睡不着。”

闻言，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明泽，很欠揍地笑了声：“紧张的睡不着了吧？”

明栖瞪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毫无意义地翻了个白眼。

为了给明栖中考添加一点气氛，林岚今天穿了一件请老师傅定做的旗袍，寓意旗开得胜。

明文贺被逼着穿了一身的nike，明泽就不一样了，为了时刻凸显自己的骚包属性，选择穿了件花衬衫。

是一个比较野的牌子，衬衫以红色调为主，寓意“开门红”，衬衫花团锦簇着，别人穿上就是俗气，在他身上倒是有一种贵公子的美感。

不过，人与人之间是有磁场的。给明栖十双眼睛，她都欣赏不来明泽的帅气：“你穿成这样干嘛？是我中考还是你相亲？”

明泽：“不就是一个中考吗，还整的大张旗鼓。”

明栖立马放下筷子：“不愿意你就在家待着谁求你了。”

一旁默默观战的林岚：“……”

“行了行了，”她打断这个混乱的局面：“赶紧吃，吃完去考场了。”

明泽本来就是跟明栖吵架上瘾，被打断也不着急，又跟她说了句：“一会儿闻骆也来送你。”

明栖圆圆的眼睛转了转，囫囵地咽下一口牛奶，胡乱“哦”了一声。

出发之前，林岚再三检查他的文具用品，确认无误后才出发。

大户人家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规矩，比如，在学校里，明栖和明泽都比较低调，平时接送也就是一辆奥迪。

今儿送考，本来也是要开那辆奥迪的，可林岚突然说奥迪的车标不对劲儿，“四个零蛋”兆头不好，非要开车库里的宝马，寓意“马到成功”。

明栖头一次见封建迷信照进现实。

他们刚出门，闻骆就已经走到大门外了。

跟闻骆一起来的还有边扬和魏承宇。

明栖顺着林岚的目光看向三个人。

边扬、魏承宇，闻骆……

他今天有点儿不一样，一贯低调的他居然穿了个大logo的短袖在身上，胸襟前方有个大大的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