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番外(1/2)
时晚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接到了姚若云的电话。
而这个时候时晚才刚刚睡醒,乍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往旁边看了一眼,傅承遇已经不在身旁了,时晚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也难怪,这个时间傅承遇早就去公司了。
时晚这才开口,“姚老师?”
“你今天下午过来一趟,我有点事跟你说。”
姚若云的声音倒是没多少起伏,听起来一切正常。
时晚“嗯”了一声,但是挂了电话之后脑子里才后知后觉,也不知道姚若云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上次墓地那会……姚若云肯定是看见她了。
时晚也没了睡意,从床上爬起来之后,自己简单吃了点东西就换衣服去了舞团。
这个时间是个休息的时间,基本没多少人在练舞了。
时晚去了办公室,推开门,只有姚若云坐在办公室里,脸色有点苍白,长发也没有扎起来,这样一看,她的头发都有些干枯毛躁了,好像这些日子根本没有休息好一样。
“姚老师。”
时晚叫了一声,姚若云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椅子,让时晚坐下。
“向琪给我递交了退出的申请书,我们三个月后有一场演出,你还可以吗?腿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姚若云似乎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口吻很平淡正常。
“我的腿还好,应该可以。”
时晚后知后觉回答,大概是因为才起床不久,脑子还是在发蒙。
向琪退出这事,时晚不清楚缘由,她平日里跟向琪就不怎么说话,俩人的交界点极少。
她想问问怎么回事,但是又觉得好像太八卦了,显得像在打听别人的事情。
最终,时晚什么都没说。
姚若云给她了一份介绍书,然后就低头继续忙自己的。
时晚站在门口,回头看了她一会,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一句都没说。
时晚下楼的时候遇见了向琪。
向琪是向着储物间走的,时晚犹豫了一会,叫住她。
向琪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时晚跟在她身后,跟着她进了储物间,看见向琪打开了自己的储物柜,里面的衣物其实很少。
时晚这才看明白,向琪是来收拾东西的。
“怎么不跳了。”
时晚静默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开口说,毕竟在舞团的这几年,向琪都争强好胜,什么都要跟自己争抢,时晚不是最努力的,但向琪一定是。
向琪没有立即回答。
时晚也没有走。
只是回想起最近这段日子,向琪似乎跟霍浔分了手,有人说看见向琪哭哭挽留过几次,但是霍浔本就是花花公子,根本也不甚在意,关系一旦断了,再纠缠只会惹得霍浔更加心烦。
“我不像你,时晚,我没有你这么幸运,”向琪自顾自地收拾着柜子,“我家本来就条件不好,我学跳舞,是我妈拼命工作赚来的钱,我以为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追梦,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我跳的再好,我连家都养活不了,我妈上个月病了,我弟弟还要上学,我以前幻想我跟霍浔在一起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
但霍浔本来就是出来玩玩而已。
向琪没有继续往后说,她换了个轻松地语气,“我找了个舞蹈老师的工作,你好好跳舞吧,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做领舞。”
向琪是笑着说的,但是笑完之后,很快地转过了脸,好像生怕时晚看到她发红的眼眶。
时晚想起来以前听别人说的,向琪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下面还有一个低低,因为全家的收入都倚靠着母亲,当时向琪的妈妈希望她能好好上学,以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但是向琪没有,向琪想学跳舞,想学芭蕾舞,以为成为了一个优秀的舞者,就可以逃出那样的生活。
可是那会向琪不知道,学芭蕾要付出昂贵的学费,那会她什么都不懂,就沉浸在了自己虚幻的梦里。
也不是没有跟父母争吵过,但在向琪的坚持下,她妈妈还是同意了,但是学舞蹈是一个很大的开支,尤其是对于一个单亲普通家庭。
学习了舞蹈,向琪就没办法像别的女孩那样,拥有漂亮的衣服,拥有很多那个年龄段该有的东西。
向琪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她那时也有虚荣心,想让自己跳出这样平庸的生活,也想搬进高级公寓,不要住在这样的狭窄拥挤的筒子楼里。
舞团的女孩都年轻漂亮,家境大多是小康,那会向琪还觉得一切可以忍受,但是直到遇见了时晚。
她好像天生拥有向琪所渴望的一切。
说不嫉妒是假的。
命运里很多东西,都是被明码标价的,就像那些原本不属于她的,霍浔。
一切都在母亲生病的时候垮塌的,向琪也是在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融入不进去的世界,永远都融入不进去。
“你妈病的严重吗?”
时晚沉默了一会,问。
“还好,就是摔了一下。”
“有需要的你告诉我吧。”
时晚说这话的时候挺坦然——她没有那么的讨厌向琪,只是有时候情绪冲动的时候,会让她觉得反感。
可是这种反感,也仅仅是在知道霍浔劈腿向琪的那阵子,后来时晚也明白过来,自己根本就不喜欢霍浔,只是因为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幼稚心态。
“谢谢你,时晚。”
向琪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认认真真跟时晚说了一句。
时晚笑了笑。
从舞团走出来的时候,也正好是十二点半,时晚无事可做,给傅承遇发了个微信,问他有没有吃饭。
下一秒,果不其然,电话就拨了过来。
“想吃什么?”
“没想好。”只是很想见见他。
“我接你?”
“我自己去,”时晚抬起眼看了看,“离你公司不远。”
“好。”
“你在忙?”
“可以不忙。”
时晚听到这个回答笑了,“那我去找你。”
“好。”
时晚站在马路边,临江市的夏天闷热,时晚还不是那么饿,她看了看时间,突然想到了什么。
-
傅承遇是准备带时晚出去吃饭,但是左等右等快一小时过去了,还不见人来。
傅承遇有点奇怪时晚又去了哪,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没有回,打了个电话很快被挂断,也就大概知道时晚应该在电梯上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办公室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傅承遇——”
时晚风风火火跑进来,看到傅承遇的时候,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时晚没回他,她拉过傅承遇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小截软尺,拽着他的手指比量了一下,然后她心满意足地收起了小软尺,“午饭吃什么?”
思维行动都跳脱的让傅承遇措手不及。
有些话,也不需要问明。
午饭是傅承遇点的外送。
饭后,时晚借口说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傅承遇说正好自己下午还要开会。
时晚是出去了一趟,但是拒绝告诉傅承遇自己去哪儿。
傅承遇还多问了一句,若无其事的口气,“见你那个男同学?”
“那肯定不是,韩延是不婚不恋主义。”
时晚举着手机充当镜子补了下唇膏。
这一回答,傅承遇没说话,时晚悄咪咪抬头,傅承遇虽然假意在看文件,视线却是落在自己的脸上。
“吃醋啦?”
“没有。”
“你就是,”时晚还挺心情愉悦,她收了唇膏,本来就是坐在傅承遇的对面,她站起来,往前面凑了一下,“奖励你一枚公主香吻。”
——下一瞬,主动权又被傅承遇勾走,时晚莫名有点想笑。
“早点回家。”
“看心情。”
时晚笑眯眯地收了东西走。
时晚下午确实是有点事情,本来从商场出来之后想直接回去的,但是转而想到了向琪上午说的话,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好像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坦白说,时晚也没有那么的冷漠。
只是想到这些年向琪拼命地努力,抛却之前的个人偏见,其实向琪是个很努力的女孩,只是在某些方面,她做了错误的选择。
时晚想了想,给赵洛初打了个电话,主要是这事上时晚也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自作多情,多听听朋友的意见也是好的。
时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赵洛初,赵洛初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
“嗐,她也挺可怜的,之前就听说霍浔把她甩了,我知道她家挺不容易的,也没想这么困难。”
赵洛初又说了些自己听来的八卦,也是舞团别的女孩说的,时晚不太八卦,但是赵洛初热爱吃瓜。
也就是听说向琪有次被人撞见自己在酒吧做兼职来着——那阵子向琪刚认识霍浔,为了制造各种的偶遇,她也要承担许多本不是她消费层面的开支。
时晚叹了口气,赵洛初一边八卦,一边很快就找人问到了向琪妈妈在的病房。
时晚买了点果篮过去。
这也是时晚头一次见向琪的妈妈,估计年龄跟林清莹差不多的,但是因为常年劳作,所以显得更苍老,也不似林清莹常年出入美容院,她的脸上也留下了不少的岁月痕迹。
向琪的妈妈之前并没有见过时晚,也因为跟女儿的代沟问题,鲜少聊舞团的事情,时晚也没有过多的寒暄,只说自己是向琪的朋友,过来看看而已。
向琪的妈妈留她吃水果,时晚只吃了一根香蕉,临走的时候,时晚趁她不注意,在枕头下放了一个红包。
钱也不算多,但是足够向琪缓解最近几个月的经济压力了。
时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也就是刚离开不久,时晚就接到了向琪的电话。
但是那会时晚在地下车库里找车,信号不好,向琪也没再继续打。
向琪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谢谢。】
然后是漫长的正在输入中——向琪大概也没想到,在自己困难的时候,最后对她施以援手的竟然是时晚。
向琪的心情很复杂,肯定是愧疚巨多。
【没事。】
【我昨天才办了入职,我工资一个月有六千块,我先缓两个月再还给你。】
向琪到病房的时候,她妈妈就告诉她同学来了,向琪还挺奇怪谁能来?向妈妈描述了一下,向琪瞬间就想到了时晚,正好这个时候向妈妈坐起来,枕头移了个位,向琪一下看到了枕头下面的一个红包。
那厚厚的一叠,向琪大概猜到了是多少钱。
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对她施以援手的,是时晚。
【没事,你看着用吧,这也是我的私房钱。】
时晚想了想,又发过去一个表情包。
-
时晚是开车过来的,停好车回来的时候,别墅里亮着灯光。
时晚在车子里静静坐了几分钟,透过窗子,能依稀的看到傅承遇的身影走过,她突然有种莫名的开心。
见到一个人,第一反应是甜蜜,那一定是喜欢的。
时晚下了车,掏出钥匙开门。
别墅里安安静静,还点着熟悉的香薰,时晚循着看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上了自己之前买来的香氛蜡烛。
时晚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初来傅承遇的地方时,时晚只觉得这里太空荡了,一点生活的气息都没有。
她经常买了一些小东西放在这里,还不曾想,这回傅承遇还挺上道?
时晚放下了包包,走到餐厅的时候发现桌上也点着拉住,餐桌上还放着两个玻璃杯,里面插着几支红玫瑰。
“傅承遇,”时晚走到厨房的时候看到了他,“你别告诉我今天是什么纪念日。”
“当然不是纪念日。”
傅承遇走出来,时晚就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后,有一种恍惚的错觉,自己还能看不出来这是烛光晚餐?
傅承遇也没多说别的,时晚就喜滋滋吃饭,但是总有一种错觉——傅承遇好像有心事。
但是时晚也没多想,兀自跟他说向琪的事情,傅承遇好像见怪不怪了,反应平平。
“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时晚试探,然后脑子里迅速地过了一圈,好像今天确实不是什么纪念日。
那今天大费周章做烛光晚餐做什么?
“你买的东西呢?”傅承遇终于没忍住问出来了。
“啊?”
“你说呢?”
“没有要送我的?”
傅承遇心已经沉了沉,想到时晚上午拿着小软尺给他测量手指,傅承遇的第一反应就是:时晚要给他买戒指。
因为这事儿,傅承遇下午还心中暗自窃喜了。
“哦,你说那个,”时晚终于反应过来了,“我上午看到了一对好看的情侣对戒来着,但是我下午过去的时候发现没有你的尺寸。”
“……”所以就是期待落空了?
时晚煞有其事地说完,果然看到傅承遇的脸色变了变,时晚又来了个一把八十度大转弯,“不过我买了另一个。”
“……”
“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个礼物才准备的烛光晚餐吧?”时晚夸赞,“好有心哦。”
其实根本就不是。
只是在傍晚的时候,时晚哼着歌洗完澡,然后敷着面膜往床上一躺,准备开始追会剧,突然感觉枕头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时晚挺好奇,她把靠枕挪开,然后一下就看到了枕头下面的一个小小的盒子。
打开,看到里面一枚戒指。
戒指旁边,有一张小小的字条。
marryme?
时晚坐在床上,举着戒指盒愣滞了好一会,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今天傅承遇的烛光晚餐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拿着戒指盒,拖鞋也没来得及穿上,她光着脚往浴室跑去。
傅承遇没有锁门。
时晚一推门就开了。
而彼时,傅承遇只围着一条浴巾,站在镜子前擦头发。
“傅承遇——”
又是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时晚。
她声音有点惊喜,有点激动。
傅承遇就在这一刹那能猜到,时晚是发现了枕头下面的戒指盒。
傅承遇转头看她,时晚结结实实地扑进了他怀里,两只手抱着他,仰起头来,一脸惊喜地问,“你是要求婚吗?”
“……”问的好直白。
傅承遇低头看她,浴室里潮湿的水雾未散,时晚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什么情绪都不藏。
“是。”傅承遇被她勾的坦诚回答了。
“那给你,”时晚把戒指盒子塞给他,“这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不能这么拉胯,快跟我说一遍。”
俨然一副期待已久却故意摆出一副小傲娇的表情。
傅承遇被她逗笑了,他将时晚抱起来,认认真真地看着时晚的眼睛,“那你愿意吗?时晚,你愿意嫁给我吗?”
“家务谁做?”
“我做。”傅承遇又一次被她惹笑,她仰着小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小天鹅。
“饭呢!”
“我做。”
时晚又歪头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剩下得了。
“那还有别的我到时候再补一下,”时晚伸出手,“我愿意了。”
“好好好。”
傅承遇含笑,将盒子打开,取出了戒指,认认真真地戴在了她的手上。
时晚的手很纤细修长,一枚细细的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银色的细戒环,显得手更白皙。
时晚开心不已,抱着傅承遇的亲了两口。
——他就是很喜欢这样的时晚,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半点遮藏都没有。
这样的时晚,鲜活靓丽。
——后来,时晚在缱绻过后问他,这也是时晚最想问的问题。
“你怎么喜欢了我那么多年?我都忘记了我第一次演出是什么时候了,”时晚眯了眯眼睛,“你喜欢我怎么不告诉,还要让我倒追你!”
傅承遇还真回想了一下,只是那段往事好像已经被尘封了很久。
只记得那年父亲才过世不久,傅家的财产被分割,说到底那年傅承遇也还小,那时他还不知道姚若云走的那么远,他只听说姚若云在外演出,按捺不住承霖的央求,那年的新年,傅承遇买票带承霖去找姚若云。
那天是姚若云的演出。
傅承霖跟在他的旁边,头一次看到妈妈在舞台上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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