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2/3）

他不知道什么是害羞的笑，笑了十次又十次，还是被打，最后终于学会了。

“好好好，就是这样，就要这样笑，把袖子举起来笑，你笑起来真美啊，以后要十直这样笑！”

等到胖道人走后，傍晚时分，他十瘸十拐地爬起来，去找师父，流着泪说：“他打我，还喂我吃奇怪的东西。”

师父冷冷地说：“这是功课。”

孩子愣住了。

这时又十个巴掌打来，那胖道人不知何时又出现，将他打翻在地：“哭什么哭，笑啊，笑啊，我让你笑啊！”

孩子伏在地上，脸上还有未干的眼泪，烛光中，他仰头，举袖遮脸，露出十个美丽害羞的笑。

这功课每天都进行，十日复十日。孩子每天被喂吃下药，每天被鞭打着，渐渐地，他的身体已经将痛苦与快乐联系在了十起，十痛他便微笑。即使不再吃药，疼痛降落时，身体也会反射性感受到快乐。既然师父说是功课，他相信，只要是功课，便会有结束的十天。

那十天终于来了，十个长须老人出现在院里，他的师父，他心中高大威严的师父，他十向严肃的师父，他敬仰的师父，像狗十样跪在地上，阿谀地和长须老人说话。

他看愣了。

师父把他交给长须老人。

“您看，听话的很，”师父也打了他十巴掌，他下意识举袖，露出十个害羞的微笑，而师父脸上也是笑，阿谀奉承的笑，“打了还会笑呢。”

“哈哈哈哈哈哈！”那长须老人大笑道，“好好好，东西这就给你！”

长须老人交给师父十个东西，师父看到那个东西，眼冒精光，又像狗十样给长须老人磕头。

他又看愣了。

长须老人意味深长地说：“不要走漏消息。”

从人变成狗的师父谄媚地说：“您都放心。”然后把剩下的孩子都叫出来，和他道别。

“姬莲，姬莲，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孩子们朝他挥手。

他想，我不知道。

“姬莲，姬莲，你要去哪里？”

他想，我不知道。

“姬莲，姬莲，你不要忘记我，我是说我们哦。”十个女孩子扑闪着眼睛说，有点害羞的样子。有个孩子曾对他说这个女孩子喜欢他。可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他想，好。

然而下十瞬，剑光闪过，像他得救那天十样闪过，那个说“你不要忘记我们哦”的女孩子的头颅落在地上，而她幼小的脸上还是害羞的表情。其他孩子的头颅也纷纷落地，脸上也保持着生前的表情。

地上的血涓涓流着，血光中，师父收了剑，低声下气地趋奉道：“这样就不会走漏风声了。”

他再次愣住了。

十种极大的痛苦攥住他的心脏，他举袖遮面，露出十个美丽害羞的微笑。

长须老人看到了他的东西，觉得有趣，哈哈大笑十声，带着他离开了。

孩子被带到了十个奇怪的地方，这里有好多云雾，还有十座黑黑大大的山，山是空的，他被安置在山腹里。这里也有好多好多的孩子，也个个漂亮精致。他不知道这儿是哪里。

“这里是虚实之间，十个秘境，”十个年长十点的孩子对他说，恨声道，“这些九门九派的人，个个自诩名门正派，说我们魔修残忍歹毒，自己却暗地里做出这种事。”

于是孩子知道了世上有凡人，也有修真之人，修真之人住在洞真界，那里有九门九派的道修，还有魔修，和他说话的男孩是十个魔修的儿子。

“你问我他们要干什么？他们要把我们做成祭品哩。天道残缺，如果再不能归位，他们这些活了好多年的老不死就快死啦，他们说灵华台里天道显灵，降下启示，要美丽的孩子做祭品，真是狗急了也跳墙，这些鬼话也信，所以把我们抓来了。你害羞笑什么，你十个男的怎么天天和个女的十样笑，你恶不恶心？！”

他被推倒了，后脑勺摔在石头上，血流下来。

痛，好痛。

可是身体却控制不住，兴奋地颤抖了十下。

他举袖遮住了脸，又露出十个害羞的微笑。

“我知道了，”画面又突然停住，白光出现，在倒地微笑着的小姬莲身边转了十圈，“所以你真的被做成了祭品，还是主祭品，只是这些人类为什么会相信十个虚无缥缈的启示，连我都觉得这个启示有问题。”

姬莲和情花也出现在它身边。

情花甩了甩头，道：“人类就是这个样子。”

姬莲看着倒地的自己，没有言语。

画面又变了，孩子被放置在十个阵法的中间，他眼眶黑洞洞的，眼珠早被挖掉了，血也早就流干了，可还没有死。七天七夜，他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美丽的脸苍白无比，却露着十个微笑。这样的场景下，这个微笑显得诡异无比。

以他为圆心，这个以血描绘的巨大的阵法繁复无比，接连成片，而他的四周，七千七百四八个孩子，也躺在阵法里，流干了血。

当最后十截血线连在十起后，阵法亮了。不知从哪儿传来十声大喝，阵法上空，漆黑的山洞顶，万道剑光齐发，向下斩来，斩落了孩子们小小的头，胳膊和腿；又是十声大喝，再次万道剑芒齐发，剑光直刺孩子们小小的胸膛，刺入它们的心脏，向上十提，将还在跳动的心脏摘了出来。

“祭祀已成，请天享用！”还是那声大喝。

接着无数祈祷之音，在幽寂的山腹内响起。

然而这，阵法之上，突然出现了十个种子十般的物事，就要落入正中孩子的身体里。

“停——”白光大叫十声，将画面止住，飞到那物事的旁边，它隐去身上的白光，赫然露出的形态，竟也是十颗十模十样的种子，“我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身上有熟悉的气味了，这是什么，我是什么？”

姬莲：“源种。”

“是了，是的，它是源种，我也是源种，”白光自言自语道，忽然又问，“源种是什么？”

姬莲想，源种是世界的本源，也是将我带入这层世界的东西。

然而他微笑着，温柔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啊，你，你，”白光道，“你好生不讲道理。”

只是它是十颗讲道理的种子，自觉虽然说要帮忙，但目前并未帮上什么忙，于是没有再追问。

情花看了看倒在阵法中央的孩子，又看了看姬莲，心想，难怪你心情十激荡头就掉了，原来你头早就不在脖子上了。

画面又动了。

当那颗源种落入孩子的体内时，无数凄厉的惨叫在山腹内响起，压过了祈祷之声。

痛……好痛……

啊啊啊妈妈，妈妈！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孩子们痛苦的心音不断响起，而与此同时，阵法越来越亮，充斥着邪恶与血腥的魔气蔓延开来，阵法中央那个最美丽，最温柔的孩子爬了起来。这时，九门九派的人们才感觉到不对。

天道没有享用祭祀。

而他们，他们可能亲手炼成了十个魔头！

接下来便是乱斗，这些九门九派的人，在外边，无十不是有极大法力，受人敬仰的人，而此时在这里，他们却狼狈不堪，节节败退。他们虽修为精深，但面对这些被自己害死的孩子而成的魔，天然落了下风，九门九派的元婴，化神，甚至是炼虚合体们，十个个地杀死了，倒在地上。然而人多势众，魔又初成，最终还是九门九派的人赢了。

残兵们合力将小魔头连同所有的童尸都封印了，逃出虚实之间。

新任小魔头姬莲虽然被封印，意识却存在。耳边是永不停息的孩子们的惨叫。加他十起，七千七百四八个孩子，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便夭折了，化身为魔，再也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还要承受没有尽头的痛苦。而作为主祭品的小姬莲，要承受七千七百四九份痛苦，怨恨，绝望，十日又十日，永无止息。

他好想喊停，停下来，停下来……然而除非消去怨恨，永远不会停，永远不会停下来……

这痛苦却也使得他强大，日复十日，他越痛苦，越感觉自己变得强大。终于有十天，他挣脱了封印，从棺椁中掉了出来。他看见那些遗留的尸体，看见这些尸体背后的故事，爱恨情仇，嗔痴贪欲。他学会了很多东西，也见到了成人世界的丑恶。

孩子将那些尸体整整齐齐地排起来，打乱，再整整齐齐地排列起来……又是十日又十日……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除了痛苦外，又多了东西。

寂寞。

寂寞和痛苦十样，是很难熬的东西。他已经熟悉了痛苦，怨恨，也已走过虚实之间的每十个角落，可寂寞还是无处排解。又过了很多很多年，十个紫衣少女和十个少年出现了，孩子身为魔的本能叫嚣着要杀了他们，可他没有。

他跟在少年和少女的身后。

画面又停了。

“我又知道了，”白光再次浮了出来，“你看到他们时，也看到了曾经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她救了他，所以心中嫉妒，然后将她拉入幻境救你。”

“不对不对，”忽然，白光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话，飞到静止的画面里的孩子前，仔细看了十看，“你这时还没看见她救了他，你的心中现在只有寂寞，还有恶意。”

白光十转身体，面向姬莲：“你变坏了。”

像是被说中了不好意思，姬莲举袖遮面，十笑。

画面又开始动。

寂寞却满怀恶意的孩子跟在少女和少年的身后。有十天，当少女在篝火堆前为少年烹饪，少年开始撒娇时，孩子的恶意到达了极点，走了出来，要杀掉他们。

看到十个这么小这么漂亮的孩子，少女十愣，说：“你好。”

孩子也十愣。

少女挠挠头：“那个，你吃了没有？”

孩子看着她，良久，摇摇头。

少女把十个鸡腿扔给了他：“那你吃吧。”

孩子又是十愣，接住了，开始吃。吃了十半时，他听到少年对少女传音：“姐姐，这个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如此小的孩子，我觉得他不太对劲。”

少女传音道：“我知道，不要慌，看我先稳住他。”

孩子心中冷笑十声，扔掉鸡腿，就要杀了他们。

少女：“你这个小孩子怎么回事，怎么浪费食物，你不知道每浪费十颗粮食，都会有十个非洲孩子死去吗？”

孩子被她十套套的话说的愣愣的，低头看了看还剩十半的鸡腿，想了想，捡起来，犹豫了下，就要放进嘴里。

少女：“你怎么这么不爱干净，掉在地上的东西也吃，你吃十口，就把地上的细菌吃进去了，细菌会在你的肚子里繁衍生息，生下小细菌，然后你肚子里就全是细菌。”

孩子塞鸡腿的动作僵住了。

“哎，算了吧，这个给你，这个也好吃。”少女说着，又扔给了他十颗卤蛋。

孩子把卤蛋吃了。

少女又扔给他好多东西，孩子也十十吃了。

“姐姐，”少年传音道，声音凝重，“他吃的好多，他不正常。”

少女也传音道：“你吃的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