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儿时（1/3）

两人初遇的那个街道没过多久就被当地的市政规划拆除了。

那原来漫天苍蝇横飞的垃圾场上,如今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建筑，彻底地把过去的记忆夷为平地。

十七岁的池砚知道，阿念已经不在这个城市。

他遇到她的时候,她不过五六岁。

那短暂的记忆对于漫长人来说，本就是微不足道的经历,更别说她的世界还没有建成,那些失去的关于家庭的温暖,最好是能遗忘掉。

池砚面对着建造起来的大楼，总是这样想着。

那天夜里,他受了伤，跟幽魂一样仍然飘荡在街头。

他知道，身后那个豆芽菜还跟着他。

“大哥哥，你要创口贴吗？”

池砚没有理会身后这个奶声奶气的小朋友。

“你的胳膊在流血，你受伤了，余奶奶说人受伤了要去医院,不去医院一直流血就会死掉…”

“够了！”池砚转过身去暴躁地对那个小孩说道,“我说了让你别跟着我。”

正在拼命掏自己胸前那个小荷包的小姑娘被他突如其来的震怒突然吓到了。

手上掏出一半的创口贴不知道是递出来好还是不递出来好。

过了许久后，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递上,“创、创口贴…”

池砚直接抓过她的小荷包,丢在地上,“我不要你的东西，你听明白了没有,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我就想帮你，”小姑娘低着头，咬着下嘴唇。

“帮我？”池砚轻蔑地笑了笑，放开原来攥着的她的衣领。

小孩被他力道一松踉跄了一下，稳了稳才没往后倒去。

“你这么爱帮助别人是吧？”

他眯着眼打量着她,眼底有一丝不着痕迹的危险。

“为了帮我，你是不是什么都愿意做？”

他弯下腰，大男孩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天黑雾，把阿念面前的景物笼罩起。

她木纳地点点头。

简念最后被带到一个漂亮的花园里。

她第一次学会了□□。

池砚在下面驼着她，她抓着墙角边缘，躲着那花园里围墙上的玫瑰刺，最后小心地落在地上。

墙后面的池砚却是一个翻身就进来了。

他熟门熟路地带着简念往院子里的高处走去，两人最后在二楼楼阁的假山后面。

阿念踮起脚尖，眼睛刚好超过那二楼的护栏，她好奇地望着底下，却发现底下餐桌上仍是一片狼藉，好似宾客刚散。

客厅里坐着一个笑容满面的男人和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他们的膝盖上，还有个跟阿念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池砚从上来之后开始，神情就变得很严肃，一言不发地看着屋子里的人。

阿念试探性地问，“大哥哥，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这是我家。”池砚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说到。

难怪他这么熟门熟路。

阿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那家人，“那他们，他们是谁？”

楼下精致雕刻的红木窗上还贴着大红的“囍”字，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堂而皇之地挂在客厅的正中央。

“真不要脸。”

阿念听到池砚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她侧头看了看池砚，却发现他的神色，很不好。

阿念轻轻扯了扯池砚的裤脚，“大哥哥，你要是不想看，我们就下去好吗？”

“你。”池砚调转目光，落在阿念身上，“你不是最爱管闲事吗？你敢不敢去下面，把那个小男孩手上那个汽车模具去拿回来。”

阿念慌乱之中看了一眼那个男孩子，他手里的确拿着一个汽车模具，不像是流行款，倒像是十几年前的款式，陈旧却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