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1/2）

陆亦歌刚一出电梯门,脑子还有点懵。

顾绍却远远看到了他，平头青年朝他挥了挥手，道：“哎陆中校正好你来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陆亦歌走到他们面前，问：“怎么了？”

“那个第四舰队的小美人儿醒啦！”顾绍伸手在自己终端的光幕上点了点,“医疗舰那边刚发来的消息。”

“真的？”陆亦歌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问。

“是啊！”

“我去看看他。”

他话音刚落,身后却传来了盛云川的声音。

“我跟你一起去。”他说，“我有话要问他。”

顾绍显然发现了点什么,低头看着盛云川的裤管大呼小叫：“唉少将你这裤腿上怎么这么大个脚印子呢？谁踹……嗷！”

下半句被闻英给掐回去了。

陆亦歌：“……”

杜远：“……”

盛云川倒是恍若未闻,完全没有一点尴尬的样子。

“走吧。”

陆亦歌沉默了一会，还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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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舰队,随行医疗舰。

纤瘦的少年若有所思、一动不动的靠在病床上，他额头上的伤显然是已经处理过了，雪白的绷带一圈又一圈的缠绕着，把他原本蓬松的棕色头发也给束缚的紧紧巴巴。

陆亦歌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的艾尔文。

艾尔文听到声音，缓慢的抬起头，看到陆亦歌时明显愣住了。

“陆……教授？”

陆亦歌坐到病床边，艾尔文脸色还是很苍白，他虽然知道这是难免的，心里却仍然十分担心：“你终于醒了，身上还疼吗？”

艾尔文愣愣的看着他没说话。

“……艾尔文？”

艾尔文现在这种眼神……陆亦歌其实很熟悉。

十一年前，无数个无法入睡的漫漫长夜，他也曾在镜子里看到过这种眼神的自己。

艾尔文肯定是吓坏了。

陆亦歌转身站起来,却发现盛云川已经等在了他身后,正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手里递过来了一个装着水的玻璃杯。

陆亦歌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微微犹豫了一会，就伸手接过了玻璃杯。

温热的水透过玻璃杯把热度传递到他的掌心——

盛少将倒的这杯水，温度也刚好。

“你要不要喝点水？”陆亦歌问艾尔文，“有哪里不舒服吗？”

艾尔文看着陆亦歌，却还是一直不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陆亦歌也不催他，静静的等着他自己开口。

病房里莫名的陷入了一片寂静里。

过了很久，少年低低的一声抽噎，才终于打破了这篇死寂。

艾尔文红着眼眶，猛地一下扑进了陆亦歌的怀里。

陆亦歌猝不及防之间手里的水杯差点都被他撞的洒了，幸好盛少将眼力不错，赶紧给接了过去。

“我……”艾尔文的声音闷闷的，还有点颤抖，“我还活着吗……？”

“……你当然还活着。”陆亦歌低叹了一口气，抬手附在了少年单薄的脊梁上，安抚一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而且，很快你就会恢复了。”

“可是……”艾尔文的声音仍然颤抖着，“为了掩护我逃出来……队长他……还有机动队的其他人……他们都死了……”

他这句话说到最后已经细若蚊蝇，陆亦歌却听清楚了。

他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连忙推开了艾尔文，扶着他的肩膀想去看他的神情，就见到艾尔文的眼泪正大滴大滴的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滑落，他发现陆亦歌在看自己，立刻有些难堪的别过了头去。

他似乎是想要放声哭泣，却又始终强行压抑着，单薄的肩膀不住的颤抖，只有几声近乎变调的抽噎从嗓子眼里溢了出来。

“艾尔文，不要这样想。”陆亦歌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这不是你的错。”

战争总会有牺牲，虽然残酷，却在所难免。

\"可是……”艾尔文突然转过了头，少年的眼睛一片通红，陆亦歌这才发现，尽管他眼里全是泪光，那眼神却执拗的可怕，“……是我害死了他们啊！”

“是我……自命不凡，觉得自己有能力，是我偏要逞强……是我……相信自己能活着逃出来……是我和那个联邦的主将打了赌，所以才会害死了他们……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

“我怎么配活下去？该死的人是我……是我啊！”

他说到最后，歇斯底里的几乎破了音。

陆亦歌愣住了。

原来艾尔文从之所以能从要塞里逃出来，竟然是……

陆亦歌心里五味陈杂，他竟然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宽慰艾尔文，无他，这种身边的人因自己而死的痛苦、崩溃、自责，陆亦歌其实也同样一样不落的经历过。

这时候，说什么都难免会显得过于苍白。

……

空气沉寂一片，只有艾尔文剧烈的喘息声不停回荡，这时候，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盛少将却冷不丁开了口。

“并非如你所想，格林道尔中尉。”

艾尔文抬手擦了擦眼泪，却没有抬头去看盛云川，他缓缓的低声道：“我知道……教授、盛少将，你们不用安慰……”

“我并不是在安慰你。”盛云川的声音冷淡却笃定，“第三舰队如果不是得到了你冒死送出的消息，我们很有可能会踏入敌方主将布置的圈套里，届时铩羽而归的，就不只是要塞里的第四舰队了。”

艾尔文一愣，忍不住抬头去看他。

“除此之外，因为你带回来的那段影像，我们也成功营救了雪诺中将和数千名战俘。”盛云川道，“……第四舰队机动作战部队的英勇，也为他们谋取了最后的一线宝贵生机。”

他嘴里说的是“第四舰队机动作战部队”，不是艾尔文一个人，艾尔文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既然成为军人，就证明他们早已经做好了随时为星盟牺牲的准备，格林道尔中尉，牺牲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意义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