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烧身（3/3）

若真的有这道圣旨，她便是百口莫辩。

周玉雁站在那里没有动，或者说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她的眼神飞快的扫过傅修宁所在的方向。

一眼的时间很短，短到根本来不及去读彼此眼中更深的意思，只能看到浅浅一层的担心和无奈。

可也是这一眼，让傅修宁的心头一沉，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好像过了很久，但其实只是她一瞬的沉默。

“若要搜查才能给诸位一个说法，给自己一个清白，平阳无惧。”

周琏眼中闪现一丝讶异。

周玉雁已经给出答案：“要搜可以，不过淳王府不是谁都有资格捣乱的，无论是哪位大人，劳烦小心谨慎些，摸碎了物件儿，冲撞了灵位。”

毋原侯表示，可以亲自去淳王府搜查圣旨所在。

周玉雁眼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毋原侯表情冷漠，亦是无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日要和淳王府，和平阳长公主杠上的，不止扈王一个人。

姚氏跟着道：“长公主既然担心人多手杂，不如臣妇一并随行，确保去搜查的人不会粗手粗脚毁了王府的东西。”

蓝秧紧拽着拳头，脸都憋红了。

姚氏之前在王府呆的时间久，对王府很熟悉，现在想想，归元寺之后，她又往王府跑过几回，那时小王爷已经不在王府，她定是冲着别的目的去的。

饶是长公主已经将圣旨藏起来，也架不住姚氏的细密心思去翻找啊！

她想要一并随行，却被周玉雁按住了。

周玉雁冲她摇摇头，又转头对毋原侯夫妇道：“那就有劳夫人了。”

整个搜查的过程并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毋原侯夫妇飞快敢去淳王府，不到一个时辰，竟然真的带回东西来。

彼时，众人已经从法坛处撤离，改换到了万庆殿中，群臣罗列两侧，后妃位列两端，就这么看着姚氏抖着手将那份废后圣旨抖了出来。

“太后娘娘，找到了！找到了！”

殿中主持大局的人忽然就从昭王变成了明太后，姚氏高举着圣旨，唯恐明太后看的不清楚。

这下是人证物证具在了。

姚氏亲耳听到周玉雁说出废后之事，更提到了圣旨，现在这圣旨也被找到了。

昭王妃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抢在白卉之前走到姚氏面前拿过圣旨，然后送到明太后眼前：“太后……”

她当着明太后的面将圣旨展开，上面实实在在是废后的内容，也加盖了印鉴。

孟云娴不安的望向义兄和傅修宁，似乎希望他们能想法子帮帮忙。

无论周玉雁在羌国翻云覆雨也好，受尽委屈也好，废后是天大的事情，她隐瞒了就是欺君，这条罪名躲都躲不过！

不能让周琏抓到这个把柄呀！

可是两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尤其是傅修宁，盯着那道废后圣旨，眼神灼热的仿佛要将它钻个洞。

明太后的目光转向周玉雁，神色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戏谑——原本想帮忙是不是？结果引火烧身，该怎么解决呢？

“平阳，你有何话可说？”

周琏冷眼盯着周玉雁：“长公主如今还要辩解吗？”

周玉雁没说话，这一次，她大大方方的望向傅修宁，找寻着他的眼神。

可是这个男人在圣旨出现之时，便将目光粘上去了，再没有看她。

废后……欺君。

周玉雁心里有点无奈，又有点想笑。

为了回到这个地方，她费尽心力的去斗争算计，没想到兜兜转转，都成了徒劳。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分明眨眼就过，但细细回味，又经历了很多很多。

活到这个年岁，她第一次为了一段男女情爱去花费力气周旋，也愿意承认这滋味不错。

但或许在她决定和亲之时，与大禹的缘分就已经尽了，与这里的人，也缘尽了。

那一瞬间，傅修宁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终于将眼神从那道圣旨上移开，去找寻她的目光。

同一时间，周玉雁的眼神移开了。

好像用这一眼，祭奠完了这些时日以来所有的真心。

这一眼之后，一切仍旧会回到原点。

周玉雁双手微微打开，冗长宽厚的广袖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一摆，复又温顺的服帖在她的身上。

这一个动作，像是拉开了真正的战场。

周玉雁弯起的唇角将之前沉默中滋生出的忧虑一扫而光，是觉醒，也是迎战。

“先是所谓的主使书信，再是欺君的圣旨，王爷今日的玩笑都开在文墨之上吗？可有什么别的招数，不妨一起使出来？”

熟悉周玉雁的女眷此刻该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她来了，她带着她的无往不利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段应该响起主角BG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