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烧身(1/3)
本该是一件尘埃落定的往事,竟然又被他翻了出来。
还抹去了尘埃,大有再泼洒些新鲜血液上去的架势。
淳于录在看到那些书信的时候已经呆住了,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去。
不可能的,不会的!
当年的事情处理的很隐秘,不可能会留下这些东西。
周琏已经难以收手了。或者说逼着他走到这一步,本来也没有退路。
任谁也没有想到,本该是追究刺客一事,竟然牵扯到了陈年往事。
可是这并不妨碍什么,只要证据确凿有据可循,那就是一场值得看的好戏。
周琏恶毒的眼神盯着垂眸入定的淳于太后,努力的想要激起这个女人最后的反抗:“当年曲氏夫人进宫,朝臣皆以之为妖妃!可是诸位恐怕还不知道,这妖妃一说,到底是从哪里开始起头!”
他抬手指着一身华服妆容精致却掩盖不了老态的淳于太后:“淳于太后可有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又或者想说本王冤枉了你们?”
若是换在平常,以淳于录为首的淳于氏族人必定要争论一番,但是有些事情被人捏了把柄,在有完全的对策之前,多一分锋芒都会变成之后刺向自己的利刃。
无论是淳于太后还是其他人都没有要辩解的意思,周琏冷笑起来,继续开口。
“当年的淳于皇后将曲氏夫人视作眼中钉,便以妖妃之名,从后宫散播到前朝,加上宫中那一场大火,更是让朝臣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曲氏夫人。不想先帝非但不理进言,反倒为曲夫人修建了别宫,送到了宫外休养。淳于氏不甘心就此放过曲夫人和她的孩子,所以暗中联系先父,以清君侧为名,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骗取先父信任,所以才有了扈王府行刺一案!”
周琏双目泛红,声音近乎咆哮:“扈王府有罪在身,本王不会辩解,但主谋另有其人,多年来却逍遥法外,这又是什么道理!”
他太过投入,叫人看一眼便感受到那股深深地委屈与冤枉。
就在周琏快要成功的将整个气氛拽在自己手里时,人群一侧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女声——
“把你的狗嘴闭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平阳长公主周玉雁冷着一张脸盯着周琏,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目不斜视的走了出来。
喊这句话之前,她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将手腕从傅修宁的掌中挣脱。
傅修宁根本抓不住,他很明白,此刻的她和周琏一样,势头一出,覆水难收。
像是一场等待已久的战争,当周玉雁站在淳于太后身边的时候,周琏非但没有惊讶或是愤怒,那双因为激动而充血的眸子里甚至泛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好像等的就是这一刻。
周玉雁直勾勾的看着周琏:“周琏,今日是什么日子你难道忘了?为皇上祈福的法事是儿戏吗?先是莫名其妙跳出一个刺客,紧接着你三言两语便扯了这一通的言辞。皇上重病在塌,你是想造反吗!”
周琏:“正因皇上重病,前朝后宫都在为皇上祈福,竟有人想趁此机会对皇上不利,这才要查明!刺客太监是经淳于娘娘之手混入皇上寝宫,淳于娘娘又是淳于太后送过去的,本王这样的推测合情合理!况且,淳于氏多年以前就敢怂恿扈王府,假借清高之名,报私怨之仇,证据确凿,如今也能为了别的目的再次对皇上不利!”
“荒谬!”周玉雁冷笑:“你从哪里弄来的书信?仅凭你手中轻飘飘的几张纸,就要对太后定罪,对淳于氏定罪,那扈王殿下是不是也该先证明一下,自己手中的东西都是真的?再者……”
周玉雁眼中轻蔑之意更盛:“扈王是亲王,位及亲王,难道连最起码的是非黑白都分不清除了?扈王口口声声说,是淳于氏怂恿扈王府,煽风点火,事败后让扈王府做了顶罪羊,可扈王殿下敢指天誓日的说一句,老扈王从来没有主动对曲氏夫人动杀机吗?当年在行宫,明知皇上陪伴在夫人身边,若非有荣安侯护驾,死的就不止曲夫人一个,这里头,当真没有老扈王半分的授意吗?好一个清君侧,机会来了,便连君王一并清了是不是?”
周玉雁的用词毫无遮掩权衡,什么难听捡什么说。偏偏在场的人没一个拦她。
到了今天,周琏都不能接受扈王府过去遭受的一切,又一直认为本该收到惩罚的淳于氏一并逍遥法外,所以他极力的想让所有人知道,扈王府是何其衷心,不惜冒这样的风险也要铲除奸妃,最后却惨淡收场。
可是周玉雁偏偏不让他如愿。
他从身上剐下一层污泥,她便要跟着多泼两盆!
“周玉雁!”周琏眼神慌乱的一扫周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今日是有必胜的把握的,不能再让这个女人三言两语搅乱了心神。
白卉焦虑的看着渐渐陷入某种情绪的扈王,忽然壮着胆子站了出来:“平阳长公主,扈王殿下手中握着的是真真切切的证据,你让扈王殿下证明他是真的,那你又有何法子证明这些书信是假的?”
白卉的一席话,让周玉雁侧目冷了她一眼。
白卉僵了一下,但并不准备退缩:“长公主好大的声威,你也知道今日是为圣上祈福的祭祀仪式,本该是最重要的日子,竟然有人要刺杀皇上。扈王殿下一片忠心,一心想要将幕后真凶捉出来,如今证据都指向一处,又有其他佐证,长公主竟还要站出来信口污蔑,恕臣女直言,长公主的袒护之心未免也太过明显了!”
白卉的一席话,让愤怒之中的周琏忽然冷静下来。
他深深地看了白卉一眼,白卉也迎上他的眼神,那双秋水眸中盈满了激动的期待。
她马上就是扈王府的侧妃,周玉雁之前就已经污蔑过一次扈王府,现在竟然想故技重施,那尚书府的正妃半个字都不敢说,她却是敢的。她很肯定,周琏更喜欢她这样的女人,在关键的时刻敢站出来与他站在同一阵线。只要过了这一刻,等入了扈王府,她必定压过那位正妃一头!
其实白卉不用说,在座的都是聪明人,看到平阳长公主这么主动站出来为淳于太后开脱,就已经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可是聪明人从不会多说话,尤其还是这样的场合,无论如何,事情总会有结果。
淳于录当下再忍耐不住:“扈王殿下,若你今日打定主意冲着淳于府来,淳于录无话可说,但若要凭空污蔑,淳于府也绝不会答应。”
周琏看淳于录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他负手而立,眼光从扫过淳于录,淳于太后,最后落在周玉雁的身上。
“方才怎么不见淳于大人这样理直气壮?莫不是平阳长公主站出来了,平白给了你们淳于府什么依靠的勇气吗?哈哈哈哈哈哈……可若是平阳长公主自己都犯下欺君之罪,不知还有没有这个立场来为别人开脱了?”
此话一出,朝臣后妃皆是一愣,屏息凝神盯着周琏和周玉雁。
傅修宁的脸色发沉,不由自主的就要冲出去,没想刚走一步,他也被人拉住了。
霍昂一不知道什么时候游走到了他的身边,压低声音绷着嘴型:“我劝你不要乱来,到这一步,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傅修宁的拳头紧紧握住。
消息至今还未传来,但是周琏已经先下手了。
会来不及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周琏有多痛恨淳王府,多恨周玉雁。
他本该是这种时候第一个站出去护着她的人,一如他许下这些诺言时一样。
傅修宁眸色阴沉,手腕已经用力在挣脱霍昂一。一向吊儿郎当的霍昂一在这一刻竟然出奇的严肃,手的力道不比傅修宁差,许是因为傅修宁心神不宁,终是被霍昂一制住。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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