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恃宠(2/3)
这里条件太差,都不知道怎么退热?
雪离很快回来,他是聪明人,当即去找了水盆和毛巾过来。薛灵致取了毛巾,换下手帕。
雪离看着薛灵致忙活,松了口气,悄悄退出去煎药。他们什么困难的环境都活过,煎药这种小事自然拈手就来。
并棠这时候才从屋顶上跃下来,“到时候七爷醒了,怪罪我们怎么办?”
雪离扇了扇火,自然而然地推卸责任:“你顶啊,你劝的夫人。”
并棠阴恻恻瞪他一眼。
薛灵致不知道换了几回毛巾,雪离端了药碗过来。薛灵致接过药碗,仔细吹凉了,才喂到七爷嘴边。
可惜七爷并不张嘴,薛灵致喂到嘴边又顺着嘴角流下去。
薛灵致看得着急,放下药碗,一只手掰开他的嘴,另一只手舀了一勺药喂进去。学了骑马射箭,她手劲大了些,没想到在这儿发挥了用处。
旁边雪离看得瞪眼。雪离挑眉,悄悄退出去,顺便将门带上。
薛灵致喂完一碗药,手都酸了。她略甩手,刚要喊雪离,回过身发现雪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出去了。
她吐了口气,将药碗端到桌子上,想喝茶却发现茶壶早就遭了秧。只好作罢,渴着嗓子继续照顾七爷。
不知道换了几回毛巾,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七爷睁眼的时候,嗅见了一个熟悉的味道,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垂眸不显,发现一个小小的人儿趴在他的床边,枕着胳膊睡着。
没脾气地叹了口气。
动作很轻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竟也没醒。
并棠雪离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他也不想叫他们,只是安静地看着三娘。
自己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兵戈铁马的时候。
他撑着身子起来,终于吵醒了薛灵致。
薛灵致眯了眯眼,歪过头,忽然坐起身,惊喜道:“您醒了?”
七爷沉着脸点头,并不说话。
惊喜过后,薛灵致反应过来,低着眉头,软声道:“对不起。”
七爷终于开口,喉咙是嘶哑的,“你没对不起我什么,的确是我做错了。”
他闭上眼,不看薛灵致。
薛灵致咬唇,纤细的手指从棉被上摸索过来,找到他粗厚的手。拉过来,放到脸颊边上轻蹭。
“我错了,您跟我回家吧。”
她的声音轻轻的,向绒毛轻轻落在他心上,挠得人心发痒。他手指微动,忽然大手扯过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跟前。找到她的唇,吻得发狠。
薛灵致和他距离贴近,呼吸交杂,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
良久,七爷终于放开她。
喘着大气,声音仍是发狠:“我对你来说是什么?一个尚且可以依靠的丈夫?还是认命的妥协?”
薛灵致摇头,她轻咬着朱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诚然,她把他当一个可以依靠的丈夫,也有认命的妥协,但是又似乎不止于此。
见她不说话,七爷又欺身过来,在她唇上一触即走。
声音嘶哑却让人心烧,“我不想当你暂且可以依靠的丈夫,也不要你认命的妥协,你明白吗?”
她咬着唇看他。
“我想要你一颗完完整整的心啊,三娘。”他捂住她的眼睛,苦笑道。
薛灵致想起并棠说的话,禁不住地抖了抖。他手掌落在她眼睛上,吻落在她唇上。当眼睛失去视觉,耳朵的感官就变得敏感。
她听见七爷的呼吸声,也听见自己的。
或许她在这片刻之间也染了风寒,否则她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七爷的柔软在她腔内扫荡,像秋风卷走所有的落叶那样,卷走她的呼吸。她却迎着他的秋风,将自己这片落叶送进风里。
仅仅只是试探的一个动作,在这小小的天地间,被放大成一棵秋树。
他曾经是大兆军中最敏锐的少将军,却在这小小的天地间溃不成军。
七爷的手掌还蒙着她的眼睛,呼吸渐渐退开,他松开手,头摆在她肩上。
她仍旧闭着眼,怯生生地说:“您发热了,咱们回家吧。”
他吐了口气,抱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我不止发热,我还发昏,发烧。”
薛灵致微微睁开眼,手上试探着从他腰间穿过,落在他背上。
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双相拥的人影。
七爷还是回来了。
府里上上下下又活跃起来,像冰封的冬天终于过去,春风吹进来似的。
薛灵致被七爷紧紧牵着,从马车上下来,一路回到清醒居。
七爷关了门,将她堵在门前,堵在自己胸膛前,嗓子发涩:“三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薛灵致点头,她明白她在做什么。萧瑟的风早就吹散了她的热,此时此刻,她依然明白。
七爷说,想要她一颗完完整整的心。
她只能试着给他一颗心。
她一点头,又被堵在门口亲了许久。
秋娘简直乐得笑开了花,连忙吩咐人去做些东西吃。甚至还让人洒了些艾草粉,说是去去不好的东西。全府上下都跟提前过年了似的。
七爷生着病,薛灵致晚饭不许他吃太油腻的。
“这个不能吃。”
“这个也不能吃。”
七爷通通点头,撑着头看她。看得薛灵致面红耳赤,她低着头,问:“您看我做什么?”
七爷笑,因着喉咙嘶哑,笑声也带着粗砺似的,“好看,爱看。”
薛灵致脸更红了,把碗一放,溜出门去,“您吃着吧,我去看看水热好了没有。”
她快步走了很远,才停下来长舒一口气。晚风吹在发烫的面庞,微微散了些热度。
水已经热好了,薛灵致试了试水温,指尖摸着是刚好的。她差人去请七爷过来,在这时间里,又替他备好衣服。
七爷不知何时进来的,连开门声音都没听见,没有声息似的,到了她身后。
忽然被抱住,薛灵致一惊。
她尤记得上回在这儿发生过的声与行,对她来说,实在太过大胆,难以忘却。到后来经过了很大胆的事,也都记得。
她掰开七爷的手,退了几步,离他有些距离。
“您自己洗澡吧。”
七爷不动,看着她受惊的样子,只觉得分外可爱。可爱是求不到饶的,只能求到艹。
七爷说:“可是我是个病人,我现在没有力气,要是我摔了,磕了碰了怎么办?”
薛灵致憋着口气,无话可说。他若叫没有力气,那她岂非是软弱无力到极致。她不上他的当,仍旧远远站着。
山不就我,我自就山。
七爷退了一步,自己脱衣解带,做得柔弱无力的样子。衣裳也解不动了,衣带也脱不脱了。
薛灵致轻呼了口气,无奈地上前替他宽衣解带。
七爷倒没动手动脚,安安分分地迈进了浴池。薛灵致在夜里摸过他背上的凹凸不平,但眼睛看见的时候,还是被触动。
她跪坐在旁边,视线一动不动,声音有些发涩:“您能给我讲讲边境的事么?”她想起她的父亲来,总也想知道,那是怎样的生活。
七爷背对着她,烛影摇红里,语气温柔:“有些事,耳听终究为虚,日后,我带三娘亲眼见见。”
“嗯。”薛灵致点头,她相信说到做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无声地相信他,依赖他。
在她出神的片刻里,七爷忽然伸过手,将她拽入池中。她一时惊慌,全凭本能揽住他的劲腰。
听见他说,“你和我道歉了,但是我还没原谅你。”
薛灵致有些惶恐,她读懂了他的眼神。“您想怎么办?”
七爷看着她的眼睛,视线向下走,“你觉得呢?”
薛灵致发颤,她仰起头,去够他的喉。动作很轻,到下巴。
听见他的呼吸声陡然加重,薛灵致顿感头皮发麻,硬着头皮撑起身子寻到他的嘴唇。
轻轻的,柔柔的。
爱却是重重的。
声不成声,语不成语的时候,薛灵致没力地腰一软。
终究是晕过去的。
所以说,大约她是真柔弱无力到极致。
秋日走得迅疾,只一个长夜,北风便布满了每一处街道。
薛灵致越发怠惰,起床的时辰又晚了些。七爷也跟着怠惰,和她一起躺着。躺着躺着,就不怠惰了。勤奋过后,越发怠惰。
反正是个恶性循环。
薛灵致起床的时候,已经晌午。有德来伺候她梳洗,不由得说她两句:“夫人,你如今可是越发懒了。”
薛灵致恹恹的,没什么精气神。她是睡得越来越久了,可惜觉从来没睡足过。
从脖颈往下,一片红印子。大约是冬天来了,七爷越发放肆。她取了条围脖,挡得严严实实,才掀了门帘子出门去。
风大,门帘子是少不得的。出了门,一阵冷风洪水猛兽似的扑过来,薛灵致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暖手炉揣在袖子里,披风也少不得。这才出了门。
七爷今日有事,早早出了门,让薛灵致中午时候去醉仙楼找他。
醉仙楼掌柜的见了薛灵致,远远迎上来,“夫人来了,快楼上请。”
薛灵致由小厮领着,上了楼,七爷在座位上等着。薛灵致取了围脖,摘了披风,将手炉递给七爷。
“您暖暖手?”
七爷接了,看着她笑。大约是瞧多了,她如今也能泰然自若了。
桌上放着一个冒泡的锅子,旁边摆着大大小小数是个碟子,有肉片,也有虾,还有素菜。薛灵致一眼扫过来,问:“这是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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