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79）第七十九章（2/2）

像摇晃过的橘子汽水，易拉罐环蓦地拉开，冒着气泡的甜甜清爽的汁液噗噗炸成烟花，倾泻在她干燥的心上，又潮又痒又疼。

“可以只看着我吗？你的眼睛。”他放轻了声音，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语调，明明是询问的轻柔语气，轻柔的足以让她溺毙，却又蕴含着不容忽视、不容置喙的执拗。

就仿佛她的视线曾经一直只为另一个人停留驻足，而他被遗忘了太久，终于被她看到被她凝望，于是他再也不舍得也不甘心她的目光移走。

于是顾小珩从门边回过头来，看见的又是抱在一起他和她，和他亲昵摩挲着她眼尾的吻。

——“我现在就是只看着你呀。”

——“我说季顷羽，你不要太过分了。”

顾以珩并没有吼，或是提高语调，他的语气依然波澜不惊，却正因如此才令人不寒而栗，太冷太漠然，尖锐的冰刺就快要穿透荆棘从生的表层。

“大粉已经开始问，你是不是在谈恋爱了。控制一下自己的感情很难吗？休息室这种地方，又不是私人公寓，如果霍叔进来撞见了这一幕，你确定你承受得了后果？”

姜绾绾的手抖了一下。她似乎看见了季顷羽眼底水汽凝结的冰霜：“过分？哥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他干净漂亮的眉眼间氤着一种砭骨刺人的寒意，凌厉而倨傲。他是轻风也是净火。

“自己去接她，送她，说是怕粉丝发现我和绾绾的恋情，其实是你自己不甘心想找机会和她独处吧？以为我不知道吗？”

“明明当初放弃的人，是你吧？现在后悔，是不是太晚了？”直到这一秒，姜绾绾才意识到，正因为他是拒绝被打磨的，纯天然的透明水晶，才有着并不圆滑的锋锐棱角，锋锐到足以割破人的肌肤，令人鲜血直流。

她在少年身上看见了刺骨凛冽的锋芒，出鞘的传世刀锋，尖锐的水晶边缘，不见血收不回。

她也是第一次看见顾以珩彻底生气了的模样。生气，却又悲伤，难以言喻的悲伤和遏抑不住的愤怒交织在一起。

他美丽冰冷的皮囊终于有了温度——像是有炙热而锐利的火焰一直在他灵魂深处燃烧——要么把他自己烧毁，要么把这世界烧毁。

“我和你，认识多少年了？七年？八年？这么多年了，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人吗？”

他们两个人此时此刻有多生气，就有多难过。

这种争执对彼此而言都是双刃剑，刺的对方鲜血淋漓，自己也遍体鳞伤。

刚才还沉浸在舞台讨论中的哥哥们几乎是同时起身。

湛哥第一时间把姜小碗扯到他身后，先让小妹脱离战场。“好了好了，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这都是什么事啊。演唱会马上开始了，不要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心情啊。”

“我先送绾绾出去。你们两个，好好冷静一下，冲动是魔鬼。”李司然安慰地拍了拍姜绾绾的头，示意她不要担心也不要太内疚。

而姜绾绾从未比这一刻更想失忆。不是她失忆，而是他们失忆。

如果他和他都把她忘了，应该就可以获得他们情感的自由了吧，不要再被她的存在和过去的记忆而禁锢。

“不要吵啊。”姜绾绾在走之前，对着两个大男孩叹气，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进去：“没有什么事情比现在的演唱会更重要。真要生气，你俩也别对着彼此发火啊，都怪我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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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会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的。”入口处，大哥又一次揉了揉她的头，尽职尽责地安慰小妹。

姜绾绾低头看了一眼闪烁着柔和白光的使徒棒，还没有进到观众席，就已经听见了从体育馆内传来的比夏日热浪还要热烈的喧嚷声。

她站在后台与观众席的入□□界处，像是站在局外人和局内者的罅隙间，路人与偶像双重身份的阴影处，有一种被割裂开的游离感。

“司然哥，对不起。”她明明在笑，却让人觉得她下一秒会哭：“恋爱这件事情，一定给你们大家都带来很多压力和担忧吧。我觉得……”

她道歉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爱情本无罪。谁能控制自己的心跳，一分钟跳几下？谁又能控制自己的血液在脉管流动的速度？”

李司然笑了笑：“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会让一个男孩蜕变成男人。”

“他们应该谢谢你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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