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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身妍丽的红裳,血一般拖曳在遍撒了如霜月色的地上,似乎是沿着她的足迹蜿蜒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肌肤衬着夜色与月色,更显得病态的惨白。抬起头来,她看了一眼那仿若尽在咫尺如盘的圆月,银光满地,如丝缎般柔和,尔后她便一直低垂着头,一声不响,如同月下的一抹游魂。
月色如练天如水,月光混着薄雾洒在她的眉眼间,黛色的睫毛掩映着眸中的所有情绪,满头白发如同积雪一般微微发亮,涤尽了她一身的铅华,却抹不去其间的萧瑟与落寞。
远远地,凝朱便就看到了她,可是却又不敢公然地在这寂静的夜间大呼小叫,只得待走进了些,才呼呼地喘着粗气,捂着胸口询问:“师尊,你在这里做什么,可让我一通好找呀!”
千色抬起头,夜半的寒风将她的眼染得有几分迷离,满头白发恍如月光下的积雪,许久许久之后,才开了口,虚无缥缈的语调像是夜间转瞬即逝的风:“你找我做什么?”
“我听云泽元君大人说,帝君早些时候传了他去问话,问的全是与你有关的,后来,许是不太满意,连公文也不批了,索性亲自去了一趟凌霄殿,专程过问你的事!”虽然已是成了仙,可凝朱仍旧改不了以往那凡事先带三分激动的性子,说起了话来眉飞色舞,添油加醋,明明不过芝麻绿豆大的一点小事,也能说成是天翻地覆的大事:“从凌霄殿回来之后,帝君又差了我去,一番交代,说从今往后,他夜间批阅公文,都由你去紫微殿伺候笔墨!”
末了,未见千色脸上有什么惊喜的表情,她倒似乎甚为欣喜,高高扬起的眉梢显出了几分得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实在太好了!师尊你跟在帝君身侧,帝君必然会亲自点化你,要想重修功德再登仙籍也不过是迟早的事!说不定,就连青玄师父也——”
说到这里,她骤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立刻噤声,有些尴尬地看向千色,却见千色低眉敛目,静静看着自己的手心,蜿蜒的掌纹,像是早前彼此曾艰险跋涉过的路程,留下的都是难以磨灭的印记。
师尊心里一定还想着青玄师父的吧!?
她不胜唏嘘,突然忆起自己曾经的往事来。那时,当得知玉曙不记得她了,她一度以为自己是这世间最凄惨的存在,只恨不得死了一了百了,可后来,她看到青玄师父为了救师尊而挖心,师尊为了救青玄师父而硬闯紫微垣,她才知道,原来,能活着,的确是一种幸运。至少,还活着,就有希望,不是么?
总好过师尊与青玄师父,天人永隔,形单影只……
后来,她跟着云泽元君修道,也曾想过在帝君面前说起师尊和青玄师父,可一来,她问过云泽元君,元君大人也说青玄师父是没救了,否则,南极长生帝君也不至于撒手不管,二来,她对紫微帝君也的确是心存畏惧的,便只能将这事一直悄悄藏在心里。
此情此景之下,凝朱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合适,便只能随口安慰地压低了声音:“师尊,帝君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或许有办法也说不定——”
只是,她这随口安慰的话还没说完,一旁已经传来了云泽仙君那含笑的声音:“凝朱——”
凝朱像是惊弓之鸟一般蓦然转身,只见身后立着一身宝蓝色衣袍的云泽仙君,眉眼被如霜的音色月华染上了一层迷离的光晕,更显得迷人。他微微叹了口气,淡淡一笑:“听说昊天帝尊差了玉虚宫的特使前来,专程送了给帝君的礼物来,也不知是不是那玉曙仙君……”
本来听到这话的前半段,凝朱还在疑惑昊天为何要差玉虚宫的人给平生帝君礼物,也不知那又是什么“礼物”!可是,当后半段一出现了玉曙的名讳,本就不够矜持的她顿时连最后的含蓄也直接抛诸脑后了。“在哪里?”她急切地一步上前,抓住云泽元君的衣袖,半撒娇地摇晃着:“他在哪里?!”
对于凝朱这样的反应,云泽元君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是见怪不怪了。“现在——”他故意竖起眉毛,拖长了尾音,好一会儿才略略低头,嗓音醇厚,半褒半贬地揶揄了一下:“现在他大约还在路上罢。”
“元君大人!”被云泽元君这么一揶揄,凝朱顿时脸红,连连跺脚以示懊恼:“你——”
“人虽然是在路上,可应该也离紫微垣不远了。”云泽元君眸光闪烁,故意将凝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啧啧嘴,倒是唇角那抹笑,始终未曾褪去:“你瞧瞧你——这么一身灰不溜秋似的烧火丫头打扮,我可不愿带着你一并去见客。”
其实,凝朱的衣着打扮倒也没有云泽元君说得如此不堪,只是,她素来习惯以见到玉曙作为自己的特别庆祝日,衣着打扮自然有所不同。“我这就去换衣裳!”她急匆匆地应了一句,撇下千色的云泽仙君,一溜烟地就跑了,生怕脚步太慢就错过了与玉曙的相见。
眼见着凝朱离开了,云泽元君这才转过身去,与千色对视。
“千色姑娘,想必你什么都知道了。”见千色神情淡如水一般,毫无起伏的波澜,云泽元君也不避讳,淡淡地开口,眼眸深得似秋夜的寒星,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深沉黝亮的黑眸中带着一丝令人费解的光芒,似两簇刀光,说不出的锋利:“你与帝君,可谓有缘无分,个中即便有再多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