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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犹豫,我撕开了信封,从里面掉出一幅铅笔画。画上是一双长着泪痣的眼睛,旁边还有一行字:“我喜欢这双眼睛,也喜欢这个女孩,从第一眼就喜欢。”
后面的署名,果然是“叶尘薰”。
我没有把这封信转给秦陌桑,那时候我和她还不熟。后来,又陆陆续续收到五六封叶尘薰的来信。
这小子很奇怪,在没有回信的情况下,依然乐此不疲地给秦陌桑写信。也许,他是在用这样一种方式倾诉对秦陌桑的思念和年少懵懂的情怀吧。
歌德在《少年维特之烦恼》中说过: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多情?我想不通的是,个性不羁、一向因优秀而骄傲的叶尘薰,为何偏偏喜欢上不知名的秦陌桑?
秦陌桑,平凡的初中女生,貌不出众,才不惊人。
因为上课迟到,常常被老师拎到外面走廊上罚站;偶尔数学考试考砸了,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偷偷掉眼泪;穿着明显改短的校裙,依然显得腿又短又粗;喜欢番强爬树,走路时跑两步跳一步;课间做广播体操时,最后一节跳跃运动,跳得比前后左右的同学都要高,一头蓬松的黄色短发在阳光下雀跃……
我暗中观察了整整一年,也没发现秦陌桑身上有什么特质,能够吸引叶尘薰的注意。她唯一和别人不同的是,神经特别大条,而且心无城府。
秦陌桑从来就没有想过,当初我为什么刻意接近她,怀着怎样复杂的动机。在她眼里,我是一个热心而乐于助人的男生。
后来,秦陌桑的奶奶对我说:“在我们桑桑眼里,没有谁是坏人。”是的,她单纯而又善良,总以为世上没有坏人,没有坏事。她的心,像婴孩一样纯真,像水晶一样透明。
当时,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可贵,只觉得她很傻气很好骗。直到那一天——
秦陌桑上晚自习回来,我照例在巷口接她。两人沿着逼仄而静谧的巷子往家的方向走。彼时已是深夜,家家户户都熄了灯。豆芽巷的居民都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生活方式。路过一户人家时,窗户洞开,投射出橙红色的灯光。
“那个姓顾的,不务正业,成天就知道吃喝嫖赌,倒养了个懂事听话的儿子。”一个粗哑的男声说。
“没人管的野孩子,会好到哪里去?”尖细的女声压低了嗓音,“他妈妈也是烂货,喜欢上外面的男人,抛夫弃子私奔了……”
尖酸刻薄的字眼从窗口传出来,掠过耳际。我有点难堪,但并不是很在意。早就习惯了。小市民都喜欢在背后说人是非,散播谣言。何必和他们计较?
身边的秦陌桑却听不下去了。她捡起路边的小石子,眯起一只眼睛瞄准,用力掷了出去。
只听“咣”的一声,小石子砸中了那户人家的窗玻璃,发出刺耳的声响。
“顾楠,快跑啊!”她拉起我的手,飞快地往巷口跑去。身后,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站在窗口,叉着腰破口大骂:“哪个挨千刀的短命鬼,竟敢砸烂我家的玻璃,有人生没人教……”
陌桑紧紧攥着我的手,手心潮湿而温暖。直至恶毒的咒骂声被我们远远甩在了后面,她才累得停下脚步,撑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
“顾楠,我帮你出了一口恶气,你该怎么谢我?”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这么烂的招数,还要我谢你?”我故意嘲笑她,“你砸碎了人家的窗玻璃,如果被逮住,她绝对饶不了我们!”
“是她先骂人的啊。”陌桑一脸不服气的神情,“我最讨厌在背后嚼舌根的人。顾楠,她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说你妈妈呢?”
不知为何,鼻尖一阵酸涩,有温热的东西从心底涌出,慢慢弥漫到全身。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这样一个孩子气的恶作剧,却给与了我从未有过的心灵上的慰藉。望着眼前这个精灵古怪的女孩,我突然有种“同是天涯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