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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口的两个宫女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并费力地推上了大门。吱呀两声，喀嚓一声，大门将殿外的宫灯暖光阻隔在外。稀稀落落点着四五盏灯的寝殿里越发显得漆黑晦暗。黑暗深处传来一声模糊地探问：“是阿丹么？阿丹来了么？！”

郑氏快步走了进去，在寝殿中央拜倒，回答道：“属下将殷娘娘带回来了，陛下……”

我不是姬檀的臣子。自然不必亦步亦趋地逢迎着他。走到殿内站定时，姬檀已经从寝殿深处快步走了出来，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一身玄色龙袍，金簪玉带，神采飞扬。只是眼中又惊喜又惶恐，甚至带着湿润的泪——这样熟悉地泪眼让我厌恶。当初喂我饮毒之后，也不是这样的泪眼看着我。说出那些温柔的话？

他眼中的喜悦被我略为冰冷的神色冻住了，寻思着，小心翼翼地收敛了喜色，不着痕迹又很急切地上下打量着我，半晌之后，才轻声唤道：“阿丹。你胖了……”这几个字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连我都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他。

这时候郑氏已经很识相地悄然退到了一旁的暗室里，寝殿内只剩下我与姬檀两个人。我只那么淡淡看了他一眼。他眼泪就簌簌滚落下来，殿角昏暗的烛光映衬着，哭得梨花带雨：“阿丹，我真的很担心你。你过来，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我就朝他走了两步，在他跟前停下脚步。我当然不是过去让他抱的，他仿佛也知道这一点，在我扬手的前一刻紧紧地闭上了眼——你以为你是谁？让我揍你，也得看看你够不够面子。我冷冷一笑，退开一步，道：“皇上夤夜宣召奴婢入宫，有什么吩咐？”

姬檀满脸是泪，倏地睁眼，声音都变了：“阿丹！”

你把声音再拔高一点，口气再凌厉一点，看看我会不会害怕妥协呢？

姬檀在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他似乎也意识到这种对付臣下地方式对我不管用，原本激动凌厉的神色迅速温软了下去，小心翼翼软语恳求道：“阿丹，不要这么对我说话，好不好？我知道你生气了不爱搭理人，你还愿意来见我，是愿意原谅我的。只要你能息怒，随你怎么罚我，成么？”

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做了那么多恐怖地事之后，还可以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我沉默了一阵子，也意识到自己先前的针锋相对太过幼稚，侧身让了一步，我在他的寝殿中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淡淡开口道：“你想做什么事，直接告诉我，比你费心算计来得妥帖。”

姬檀匆匆跟着我粘了上来，就坐在我身旁，说：“……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也想知道，其实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姬檀有些难堪却仍然很直率地说道：“毒。你在广漠府中毒的事。”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坦白地承认，如果他抵死不认，我或许会更加看不上他。

“阿丹，你恨我了，对不对？”他难过地看着我，仿佛只要我点点头，他就会立即心碎而死。我当然不会点头，恨这种情绪太过强烈，他还不值得我犯戒。哪晓得他跟村妇撒泼似的盯着我，哽咽道，“就算你冷着脸不说话我也能看明白你的表情。你就是恨我了——阿丹，怎样你才会息怒？无论怎样赔罪我也愿意。”

这是赔罪就能轻巧揭过地事么？这个人真的是皇帝？我奇怪地看着他。姬檀原本歪着身子探头探脑地趴在我身边，这时候理正衣襟在我面前跪了下来，很认真地俯身磕头。之后也不抬头，就这样低低俯身，说道：“告诉我，阿丹，你希望我怎么做？”

不要骗我。多简单的一件事，可是，你做不到。我有点倦于应付这样的姬檀，淡淡道：“我不想和你继续谈这个，没什么意思。你今天找我来到底为了什么？说说看，能帮我就帮，也算是交换一个条件。”

姬檀蓦地抬头，问道：“你想做什么？”

“回答我的话。”我不耐烦地说。

姬檀看似无奈地放弃了自己的想法，他斟酌了一下词句，小心地说：“你返京地消息走漏了。我这里遇见一些麻烦，没处理干净，把展颜也派出去了。南家出手早了一步，我一时抽调不出人手替曲宁解围，只好先让黎贞把你带回来。”

正文第二零七章阿丹的死穴

小说巴士更新时间:2010-7-2618:36:23本章字数:3535

“指使南家去曲宁那里捣乱的不就是你么？”我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姬檀似乎完全没想过我会这样直率地指责他，脸上竟显出一丝不可思议的震惊来。

我凉飕飕地说道：“我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值得南家这样虎视眈眈？当初平凉王在寒云关起兵，也没见南家把曲宁怎麽样，我回京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南家就按捺不住突发奇想要对付曲宁了？——刑不上大夫的道理南家不懂？为了区区一个锦绣屏，把平凉王世子死狗一样丢在院子里肆意非刑折磨，还真是里子面子都不顾了。”

“阿丹，你要讲道理！”姬檀激动地打断我的话，看着我满眼难以置信。

我没有和人争论的习惯，很自然就住口不再说话。姬檀也似乎在调整自己的心态，半晌之后，才努力放缓声音，尽量低缓清晰地解释：“阿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觉得我会用这种手段对付你么？”

你对我用的手段还不够多么？我不愿口吐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