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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她说得实在难堪不已，这件事我知道做得不对，仍是做了。我是坏人。坏人么，终究是会有报应地。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玩弄着小扇子，说：“他能撑起身来弹压西凉诸将，乾纲独断让我留下来养伤，怎么就不能多留一口气，吩咐继续搜查姬檀的下落？寒云关安静得有点诡异。”想来想去，又不禁嘻嘻笑道：“没准儿我这里睡得实了，他半夜就一把火烧了碧园。这位叔叔心狠着呢，我又干坏事得罪了他。”

“您就老实养伤行不行？皇帝的事儿您不要管，平凉王真放火不是还有奴婢在这儿盯着么？奴婢才与您分开多久？您能把自己弄成这样。”她咬牙切齿中多了一丝愤愤，气冲冲地走近我，捏着软棉巾子的双手却是轻轻地，细致无比地擦了擦我的指间。

我不禁撇撇嘴，无趣地说：“我想么？还不是你师父那个为老不尊地家伙！”

紫靥顿时就不说话了，眼眶红红的。

我轻轻哎哟一声，趴在软榻上，脚趾头蹭着紫靥地手臂，撒娇道：“脚好酸好累好疼的。紫靥给我揉一揉。我要洗脚！”

紫靥没好气地站了起来，瞪了我一眼，说：“等着！”转身就去打水找毛巾去了。

我伏在小毯子上吃吃地笑，没漏看她转身时掉下的泪。

我虽然是个坏人，对我好的人却很多。紫靥，绯妆，还有曲静。曲静……想到这个人，心里突然就沉甸甸的，我翻身仰面躺倒在软榻上，觉得呼吸有点困难。我忍不住地想，为什么我会是这么险恶的人呢？越想越觉得厌恶，一股无法宣泄的怒气逐渐征服了我，我狠狠握住拳，朝着隐隐作痛的小腹砸去。

“——谁？！”我听见窗外陡然急促的呼吸，皱眉喝问道。那人似乎想要逃走，我不禁冷笑，我是受了伤，那也不代表我的居所容得人爱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心情不好，紫靥又在附近，因此我没有怎么留心周围的动静，这人能悄无声息地藏着，若不是呼吸突变，我压根儿就发现不了，可见其内力轻功修为都是不弱的——这么有趣的偷窥者，走脱了怎么能行？

左右看不见趁手的暗器，我顺手将把玩的檀香木扇掼了出去，破空无声无息。

下一刻，我已经扑出窗外，赤脚站在门楼之上，冷冷看着被扇子打落在地的人。

“怎么是你？”我顿时尴尬起来，上前两步，欲要伸手搀扶。

一袭青衣满脸无辜的青羡林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脚，一只手拿着我的扇子，换了寻常人必然狼狈不堪，放在他身上竟然还是美得天怒人怨。他将扇子递向我伸出的手，摇头道：“心里不高兴随便逮个人出气都好，怎么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