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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跃而下,恰好轻巧落在上官嫃肩上。査元赫被吓得脸色突变,惊呼:“哪儿来的野猫!”
元珊噗嗤一声笑了,慢慢走近,一面眯眼笑着说:“堂堂査大人竟然怕小小野猫。”
“本帅才不怕它!”査元赫悻悻道,然后又瞄见了元珊托盘里的碗碟,吸了吸鼻子,“有何佳肴?”
元珊道:“都是些斋菜。査大人要来也不知会一声,没有加菜。”
査元赫正欲答话,上官嫃接道:“査大人不会在此用膳。你先把饭菜端进去罢。”说着,上官嫃将黑猫从肩上取下来,温柔地搂在怀中。査元赫见她似乎对这猫很喜欢,于是问:“哪儿来的猫?”
“捡的。”上官嫃捏着它的爪子朝査元赫挥挥手,“来,见见你哥哥。”
査元赫极度不满,蹙眉道:“怎么又要叫我哥哥?它还叫小元么?”
“不,它叫小环。”上官嫃笑了。
査元赫嘟喃着:“那与我有何关系……”
上官嫃瞥了他一眼,光笑,不作声。
第六章夜未央六七
昔日门庭若市的相府渐露颓势,继上官敖辞官,上官嫃出家之后,上官氏在朝中接连丢了几个重要官职。上官一门骄奢放纵惯了,如此形势下,不得不有所收敛。
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寒意逼人,上官鸣夜冒雨夜行,独自在府中七拐八拐,来到上官敖的书房。推开门,夜风灌进了屋,烛火摇曳,映着屋里几丛身影也摇摇晃晃。上官鸣夜合上门,转身朝在座各位一一行礼。
小小的书房内气氛凝重,上座是査禀誉与上官敖并席,下面一边排开坐着上官四兄弟,另一边是司马银凤,査德高将军及两兄弟。一方是朝中举足轻重的文臣,一方是手握大褚重兵的査家。
此番密谈无非是为了结盟,司马琛摄政之后,处处打压老臣,强势削藩。而皇帝不足弱冠之年,加上性情懦弱,只能惟父命是从。上官与査氏一文一武一内一外正好取长补短。既已决定结盟,联姻便是走个形式了。几番商讨之后,众人决定将上官妦配给査元赫。
自始至终,上官鸣夜都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坐着饮茶。密谈结束后,他便若无其事起身离去,一头扎进雨中径自远走。司马银凤似笑非笑伫立在屋檐下,凝视着那道渐渐被夜色掩去的身影,全然没注意到身后阴冷的目光。
“夫人,该走了。”査德高沉声道。
司马银凤侧目瞟了他一眼,昂首前行。査德高亦趋亦步,跟她上了同一辆马车。马车慢悠悠在巷道中穿梭,几乎没有颠簸,只是摇摇晃晃。司马银凤冷冷坐在一角,偷过窗帘的缝隙朝外头看。车厢里沉闷极了,査德高犹豫再三,开口道:“今后我可能会在家中长住了。”
司马银凤并无反应。査德高接着说:“为了不让元赫疑心,你看我们是不是暂且先搬到一起住?”
司马银凤目光灼灼盯着他道:“你有面目整日对着我吗?”
査德高脸色阴沉,“我没有,可也躲了十几年,总该面对了。”
司马银凤冷笑道:“十几年,你都不闻不问,如今想怎么面对?”
査德高痛苦闭目,沉声道:“银凤,我知道自己亏欠你……这一世愿为你做牛做马,毫无怨言!”
“我从没要你做牛做马,我只是想得到你的保护而已!你有苦处,我何尝没有体谅你啊?可是,你亲手把我往火坑里推!不是十几年过去就可以忘记的,你知不知道?我一看见元赫,就觉得羞辱……”司马银凤如画的眉目紧紧扭曲成一团,眼里尽是痛不欲生的凄楚。査德高紧紧抱她入怀,“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了。银凤,我会用一切来弥补你。”
司马银凤慢慢抬起头,眸光闪闪望着他问:“你真的要弥补我?”
天际一道惊雷劈下来,雨势越加凶猛。
外面雨声哗哗,如天河水倾盆而下。査元赫在屋内踱来踱去,烦躁难安,一会站在门边翘首而望,一会用手指不停叩着桌面。灯盏忽明忽灭,亦搅得他心绪不宁。听见院中有丫鬟唤长公主,査元赫疾步冲出去,站在廊下相迎。
司马银凤见了他微微一怔,问:“在这做什么?”
査元赫心直口快问道:“上官嫃的耳朵怎么聋的?”
司马银凤拖着湿漉漉的裙摆迈进屋子,没好气答:“你何时才能注意自己的身份。”紧跟她身后的査德高虽然迷惑,却不吱声。査元赫瘪了瘪嘴,又问:“太后娘娘的耳朵是如何失聪的?”
“被你皇帝舅舅打的。”司马银凤目光灼灼刺向査元赫,“还不是你惹的祸?”
査元赫惊呼:“皇帝舅舅打她?他怎么舍得打她?”
司马银凤解下披风,命人沏了热茶,慢条斯理道:“你以为你主动担下所有罪责,他就不会动上官嫃?傻小子,你这样做,只是加深了他的疑心。况且上官嫃也是自讨苦吃,偏偏为你去求情,你说他心里会怎样想?”
“她为我求情?”査元赫愣了愣,失神道,“她的左耳聋了……”他浑然不顾旁人的眼光,大步流星冲了出去,一头扎进雨里。司马银凤唤之不及,命丫鬟赶紧给他送把伞去。
査德高扶着司马银凤一起坐下饮茶,不解问:“你方才为何不跟他说说婚事?”
“婚事虽然定下了,可最早也得明年开春才可以办。他现在神魂颠倒的,说了也没用,还会坏事。”
“这傻孩子!”査德高重重叹了口气,“上官家那么多未出阁的女儿,他怎么就中意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那个?”
司马银凤冷笑道:“我倒觉得他性情好,爱恨分明,光明磊落,没用继承你们査家的阴险卑鄙。”
査德高一蹙眉,随即又舒展了,垂头饮茶。
第六章夜未央六八
或许是太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上官嫃拿着长剑耍了一会就累得直喘,瘫在藤椅上灌了几口茶。元珊倒是舞得英姿飒爽,如行云流水。上官嫃赞道:“剑法好似比我精湛了不少,过几日我们比比剑。”
元珊也停下歇息,笑问:“何不现在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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