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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能擅自离席,你不是要看马球么?马上开始了,猫在这种地方走失了可不好找,爹改日再送你一只可好?”见乖女儿低头不语,他又心疼了,不再说什么。
鼓声隆隆,号角吹响,场上众人呼喝着高挥球仗,竞相追逐起来。马蹄阵阵激奋人心,双方布阵疏密有致,传球巧妙,令人应接不暇。
上官嫃看入了迷,将所有不快都抛到九霄云外了。紧张第攥紧小手,就盼着哪位哥哥能进球。正值紧张时刻,众人皆凝神屏息盯着西南方向,令人猝不及防的一支冷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倏地射向御座!待最靠近御座的上官敖惊觉之时,忙不迭连连高呼“护驾!”,一呼百应,几十名侍卫自四面八方涌了上来,护在御座前方。上官敖急怒攻心,大发雷霆:“太医!太医在哪儿?!传令下去,任何人等不得离开围场!违者斩立决!”
公孙权疾步而来,拨开侍卫匆匆赶到御座前,却见穿着明黄龙袍的小少年从桌底安然无恙钻了出来,怀里捧着一只毛茸茸的白猫。百年沉香木制的龙椅椅背上,一支羽箭的箭头完全没入了龙眼,龙眼周围裂了几道大口子,看得人心惊胆战。
上官敖在外围高声喊问:“公孙大人!皇上伤势如何?”
“朕安好。”小皇帝冷冷瞥了眼龙椅,方才若不是这只猫在桌底蹭他的脚,若不是一念之间他没有踢开它而是俯身去抱它,恐怕已经毙命了。
侍卫纷纷回头,目露惊喜。上官敖大步冲上来,愕然望着镇定自若的皇上和那支落空的箭,关切问:“皇上,还是请太医看看?”
他摇摇头:“朕没事。”说完,毅然走了出去,所有王公大臣及眷属见到皇上无恙,纷纷松了口气,接着面面相觑。
“上官嫃。”小皇帝气定神闲喊了一个名字,却令上官敖心惊不已。无人知道上官嫃是谁,四下观望。
当皇上一开口说话,上官嫃就听出来了正是树林里的大哥哥。她并不惧怕,稳稳当当走出去,在御座前叩拜。上官敖看着一身男儿打扮的孙女,气得眼角止不住抽动。公孙权亦大吃一惊。
小皇帝不冷不热说:“你的猫救了朕的命,想要什么赏赐?”
上官嫃垂着头答:“求皇上将小猫还给我。”
小皇帝应允了,命她平身,将怀中懒洋洋的白猫还给她之后,忽然问:“它可有名字?此等功臣应当记入史册。”
上官嫃想起她失手打的小顽童,目光有些胆怯,略带不安答:“它叫元赫。”
此言一出,惊起四座。上官嫃暗暗后悔,那査元赫一定有大来头,只怪自己孤陋寡闻了!上官敖和公孙权都黑着脸,不料小皇帝脸上却晕开一个弥足珍贵的笑容,眯眼颔首:“好一个元赫。”
上官嫃抱着白猫回席间,蓦然察觉到两道火辣辣的目光,顺着看去,正是査元赫捂着脸凶神恶煞瞪着她。而他身边的贵妇华丽雍容、气势不凡,非一般贵族女子可比。上官嫃拉了拉上官鸣夜的袖子,小声问:“爹,那边梳着高高发髻的女人是谁?”
“她是长公主,皇上的姐姐。”上官鸣夜无奈叹气,“你为何给猫取名叫元赫?长公主的独子就叫査元赫。”
上官嫃很忧伤,静静抚摸小猫,若被长公主知道她打了査元赫,会不会告诉爷爷?然后爷爷又会怪罪娘亲……马球虽然很好看,可是她今后都不敢来了。
第一章燕燕于飞〇六
围场的突发事件令朝堂躁动不安,上官敖忧心忡忡,与公孙权及多位朝臣彻夜详谈。放箭的刺客本是护军中尉,已当场服毒自尽,毫无线索的局面下,上官敖放出宁枉勿纵的狠话。当日围场的护军无一幸免,统统被关进大理寺严加拷问,一时间,宫中人人自危。而小皇帝在围场受了惊,回宫之后浑身发热、竟然昏迷不醒,太医院束手无策。
“冲喜?”上官鸣夜蹙紧了眉,手不由捏紧茶盅。上官敖双手负在身后踱来踱去,一面摇头:“这也是下下之策。你以为我想吗?皇上年少,大婚岂能儿戏。可是公孙权一心想让他公孙家的女子当皇后,这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就说什么冲喜!我们静候多年,断不能让他抢了先机。”
“可是父亲,小环才六岁。上官家女子众多,前几年就商议好让小妦进宫,此事府里上下皆知,为何现在临时变卦……”
“你还不明白?公孙权先提出的冲喜,我还推举小妦就是摆明了与他作对。小环是我和公孙权互相能接受的人选。她当皇后,是我们两家联姻的最大收获。此事已经定下了,皇上的病情拖不得,雨苓那边,公孙权会交代,你不必操心。”
上官鸣夜的手无力垂下,一片寒意渐渐攀上背脊。
轻风掠过,碎花旋落。上官嫃猫着腰躲在廊柱后面,竖起耳朵听屋内的动静。她发觉自从外公来过之后,娘的哭泣没停过。依稀从爹娘的谈话中听出了蛛丝马迹,她揪着一颗心,靠着柱子抱腿坐下。白猫叫唤着在上官嫃脚边蹭来蹭去,像在渴求什么。上官嫃伸出小手捂住它的嘴,轻轻说:“别吵,爹娘有很多话要说,别打扰他们。”说完,她抱起白猫走出了长廊。
上官嫃抱着小猫失魂落魄走进了后花园,迎面撞见在玩捉迷藏的姐妹们。带头的是长她几岁的堂姐上官妦。上官嫃顿了顿,往后退一步,唤道:“姐姐。”
其中一个小丫头笑眯眯招手问:“小环,你也来玩捉迷藏么?”
上官妦盛气凌人喝了一句:“人家是要当皇后的人了,才不稀罕跟你玩!”
上官嫃漠然瞪着一双大眼睛,回想起方才屋里的哭声心有余悸,喏喏说:“我不想离开爹娘,如果姐姐想当皇后,给你当好了。”
“你说什么?谁想了!”上官妦使劲一跺脚,横眉竖目。一堆孩子都噤若寒蝉,上官嫃神情委屈,吸了吸鼻子:“姐姐,小环不想跟你抢。”
上官妦狠狠啐道:“阴险、卑鄙!谁也不许理她!”上官妦甩头就走,趾高气昂。女孩们默不作声,拖着衣裙悉悉索索离开了。
上官嫃垂下头,流苏发饰依稀遮住了脸颊。她独自一人站在草地理,裙袂微微飘动。白猫抬起毛绒绒的头轻声叫唤了几声,似是安慰,不料主人却落下泪来。
夕阳刚漫过花窗,丫鬟便进屋掌灯了。桌前的公孙雨苓和颜悦色,时不时往女儿碗里夹菜,自带着一种怜爱的眼神。上官鸣夜见女儿垂头吃饭安静极了,关切问:“小环,怎么了?不舒服嘛?”
上官嫃抬目望了望父母,撅嘴说:“今日先生教的,子曰:食不言,寝不语。”
上官鸣夜满意一笑,赞道:“小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