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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九似乎也不是那么难过,穿过忙碌的人群,她走到祭台之下,俯身捡起落在上面的寒月弓,那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蟠龙石柱前,竟有一个弓槽,寒月弓堪堪嵌于其中。
也许这里本来就是安放它的位置吧。她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寒月弓挂上了自己的背。回头,曼珠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边,那一身素衣也染满了鲜血。
“九姑娘请随我回宫。”她客气而有礼地道,美丽的脸上有些疲惫。
“我还不能走吗?”燕九一顿,问。她认为自己留在此处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主上没有吩咐,曼珠不敢擅作主张。”曼珠垂眼,淡淡道。事实上,如果现在她放燕九走,阴九幽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她不想那样做。因为她在眼前这个少女眼中看到以前阴九幽身边那些女子所没有的倔强和坚定,她想把这个女子留在他的身边。他实在是太寂寞了。
燕九无声地叹气,没有再企图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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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来的小院呆了一整天,除了送饭的,再没见到一个人。燕九偶尔不由会想,难道他们想这样关她一辈子?
她是随遇而安的人,只是想想,倒也不是如何着急。
寒月弓上沾了血,握在手中比往日更寒气森森,让人心绪难定,仿佛苍御那浓烈的爱恨都还附于其上。燕九不得不努力压制住自己,才不至于为其所影响。
曼珠在午饭的时候来过一趟,知会她如今可以随意走动,但是千万不能去碰宫外三途河中的黑水,那水含有剧毒,人触则即死。
有这样的方便,燕九怎会不用,下午就去宫外逛了一圈。再回到小院时,原本还存有的一点希冀也化为了乌有。
三途河将阴极冥宫所在地圈成了一座孤岛,来时的石道再次淹没于水中,连一点影子也看不见。对于那水,她不是没怀疑过曼珠的说法,毕竟亲眼看到沙华曾经潜入其中而安然无恙,所以在野林中抓了只野兔,将它的脚在水中浸了浸,没想到再提起来,兔子竟眼中流出了黑血,已然气绝,便是连扑腾一下也没有。那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何那些都能独当一面的首领们看到沙华跳入三途河中时会大惊失色。
一日想不出办法渡过此水,她就得一日安安份份呆在这阴极皇朝。这事实既让她觉得绝望,却又莫名地感到隐隐的释然,因为不必在去与留之间做抉择。对于那个人,经过了昨夜,她并不再抱任何希望,只是觉得,安静地呆在他的附近,这样就好。在见到云轻嫣之前,在见到他是如何维护一个女人之前,她或者会有些许少女难言的期待,如今却是再也没有了。
也许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的痛苦吧。
因此,在晚上她洗过澡准备回房睡觉时,阴九幽的突然出现并没有让她感到丝毫的激动或者喜悦。而是平静,奇怪的平静。
“你会吹五更钟吧。”他靠着一棵院墙边的桔子树,衣服换了,却依然是红的。此地本来便是黄泉,而真正的黄泉并不需要一身的白来祭典亡者。
燕九的头发因为湿润没有束成长辫,而是松散地披在背后,见到他,她静静地站在檐下,如同一株绿竹,坚韧,清雅。
“会。”她应。那样认真地琢磨和练习,不就是为了吹给他听?
“我想听。”阴九幽没有用命令的语气,他仍然站在原地,连动也没动过。
燕九看着他半晌,然后发现他的目光并没在自己身上,而是投向了屋顶,或者更高的地方。看不清他的神色,更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个男人的身上,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
她没有说话,转身回房,将因洗澡而放到几案上的竹箫拿了起来。
这一夜,没有月。他站在墙角树下,她坐在屋檐阶上,响了一夜的箫声。
“我允你一个要求。”天将明,他走到长廊尽头站定,背对着她,道。
她将箫搁在腿上,看着他修长的背影,那样昂然地立着,黑色的发逶迤在红色的长袍上,说不出的美丽。可是自昨夜突然的到来,一直到此时的离开,她都没能看清他的脸。
“亲手再给我做一支箫。”她闭了闭酸涩的眼,声音冷淡地道。那是他欠她的。
显然没想到她的要求会是这个,阴九幽的背影微微一僵,然后大步离去。直到他消失在院中,燕九才无力地曲了背,将额头抵在膝上。
她白白放过了一个离开的机会。他有意给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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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燕九正欲回屋躺会儿,曼珠却来了。
她穿着一身素白,手中还捧着一套崭新的白衣素履。
“这是做什么?”燕九微感不悦,他们阴极皇朝死人,为何要她也穿丧服?
“主上要祭奠亡者,特让曼珠来请九姑娘前往。”曼珠无多话,不容拒绝地将丧服放至燕九面前,然后退出门外等待。
透过窗缝看到她低垂着眼的美丽侧脸,燕九无奈,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祭拜亡者并不是如燕九所猜想的,阴极皇朝所有人都会参与,而只有阴九幽,葛三山,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