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壅培未就(3/4)
皇帝笑够了,搁下笔道,“朕说的不是自己,朕是说热河的行辕。你去过避暑山庄吗?”
锦书无力道,“奴才没去过,奴才长在宫里,出了神武门连东南西北都不分。”
“这趟正好走走。”皇帝卷起了那幅字,踱到南窗户下的蓝釉字画缸前,随手往里一插,扭头看她,目光灼灼,“你也瞧瞧外头的大英,是怎么一片歌舞升平的盛况。”
锦书垂下头,应了声嗻。皇帝转过身去,褪下腕子上的迦楠佛珠捏在手里把玩,推了窗槅看,外面廊庑下齐整的挂了一遛帘子,风一吹前后微微的摆动开,伴着飒飒的风声,一派赏心悦目的春日景象。
貔貅香炉顶上的烟散了,有风进来,锦书身上老绿春袍子的下摆也随风翻飞,脸上先前出了层薄汗,被风一吹,凉飕飕的夹着寒意,时候稍一长就有点冷,不由生生打了个冷战。
皇帝见了合上窗屉,眉头皱了皱,“你冷吗?”
锦书自打进了乾清宫心里就一直没底,实在不明白皇帝是什么用意,也不提起永昼,拿“二人抬”抬了她来就是为了让她伺候笔墨吗?正胡思乱想着,被他一问登时激凛了下,答道,“奴才不冷。”
皇帝背着手在室内慢慢的踱,地上的金砖倒影出一个挺拔的身姿,锦书不敢抬头,一味的垂眼看地上,皇帝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站定,沉声道,“你来请安是谁出的主意?是李玉贵的意思?”
皇帝的右手垂在身侧,翻转的襕袖袖口上祥纹绣花繁复,密密的落满金银丝线,袖圈是首尾相接的整条游龙,游龙张牙舞爪,龙首很是狰狞,锦书对这种图案那样的熟悉,心绪也平复下来,回道,“不是李谙达的意思,是奴才自己要来的,李谙达心眼儿好,怕奴才路上招了风,特地打发人备了小轿抬奴才来的。”
皇帝哼了声,“牵强附会。”
锦书愈发躬下身去,“奴才不敢。”
皇帝也不当真计较,话锋一转,冷冷道,“你不敢?朕瞧你胆子大得很!你和太子走得过近了,打量这宫里谁是傻子不成?你要是知情识趣就该远着,别等大难临头了才后悔,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锦书只觉脑子被狠狠撞了一下,脑仁儿突突的疼起来。主子好坏不论,总有人心疼肝断的护着,出了岔子背黑锅的横竖是奴才,太子这事儿真是把她冤枉坏了,这口气憋在肚子里,又能和谁去说?遇着这么糟心的事,只有咬着后槽牙忍着,还能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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