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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说话的时候,我都在反复的想着他们做此事的每一环。如何进行,可能会有什么差错,如何弥补……见了好多大臣,我不用像应付皇阿玛那样应付他们,所以他们看我的样子都很奇怪。皇阿玛总是很宽容的看看我,他应该能理解,本来属于我的,一个这样可怜的人儿,她本来可以幸福的……
我的心痛根本不用假装,因为她也可能真的就这样死去了……这种可怕的可能性偶尔会让我眼前发黑,就算皇阿玛赐参汤也没有用。
眼看她经历的每一层苦难和困难都只能让她在我心上的烙印越来越深。正如那天我对凌儿说的:“不管是谁的意思,我都不会让你死。不管为此需要什么,我都能做到。”胤祥在离开之前不敢相信的看着我说:“四哥,你已经痴了……只是,凌儿如何承受得起?曾因酒醉鞭明马,惟恐情重累美人啊……”我无法回答,因为我几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这也许就是我的性格,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我想去做,一定都会做到底,直至成功为止。
天终于黑了,皇阿玛赐过晚膳,放我和胤禟回去。虽然我没看他,但知道我们都走得很慢……脚下好像有胶粘住了,我们的每一步都举得很沉重。
出了畅春园,不要轿子,我骑上马机械的往回走。胤禟突然骑上马,一个人胡乱飞奔走了,他的随从们大呼小叫的追了去。我没有反应,虽然我心里早已打马飞奔向了庄子,但是不能……现在不能……
慢慢捱回府,支走福晋和所有的人,叫来李卫他们两个,细细问了一遍。
“……两位公公收了五十两银子,在书房喝茶,就让我们给凌姐姐换装梳头了,性音大师把凌姐姐接了过去……”
“……一直到后来送去左家庄化人场的路上他们都没有再看一眼……已经把骨灰交给兰香的家人了,说是暴病,100两抚恤银子也给过了,他父亲说谢王爷恩典……”
“王爷,凌姐姐已经到庄子上了,性音大师叫了他的一个徒弟回来传信儿说性命应该无碍,但至今未醒,还说王爷其实不必急着过去,若去,最好也等到三更时再动身,以免惹人生疑……”
别的都不需要听,有那一句话就够了——性命无碍……
挥退他们,一个人坐在房间,打开那副画,细细的看着,想着,等着……
第一次看到你,就是在邬先生的这副画中。
我那时和老十三焦头烂额的在江南,从盐商身上千方百计要银子,修河堤,救灾民。狗儿和坎儿两个小家伙的出现,我颇为欣慰,他们很聪明,又是被我亲自救回来的小叫化,稍加调教,今后必定用得上的。得知邬先生也救了个人,我还和老十三嘲笑了一番,说我们江南此行就是劫富济贫来了。
过了半个月,年羹尧的信和画像一起送到我手上,我对他办事的利落很满意。
先看了信,无声感叹一下,随手递给胤祥。展开画,立刻被画中人的目光神态吸引。一个少女青裳朴素,面色苍白的斜倚在床上,眼睛微睁,目光迷离,似乎在看着很远的地方。她五官精致,但最吸引人的,并不是她的容貌,而是眉目微拧,嘴唇紧抿的那一股倔强之意。
我最先感叹的,却是邬先生高才,更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人——当然不仅仅是因为画笔好。谁都知道,一个人字画就是一个人的心胸视野,这么一副简单的白描小像,却如此生动,为何?
邬先生看人,已经能直接洞穿人心,这目光用来看事,也必定入木三分——不是寻常人能达到的。
后来事务烦心,只得知先生已随性音安然起程进京,叮嘱了一回福晋要以国士之礼相待,就把这事丢开了,倒是胤祥,对着画儿啧啧感叹了半天。
回京城时,发现百官和众兄弟们隆重得异常的在码头接风,我已知道事情不对,干脆闹了个不欢而散;不敢回府就直接去找皇上交差使,皇上什么意思也没吐,说我们办得好,他人的指责不用去管,就是不说一句实在的。
不赏不罚,就是坏事。退出来,想到这几个月的辛苦,我还先强打精神安慰了一番胤祥,才气闷的策马回府——也许邬先生,能从这混乱的朝局中理出些什么。
然后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了你。在邬先生身后,人群中间,因为没有化妆,衣着朴素,你的外形简直有些面目模糊,但是你眼里的晶莹闪烁的光芒让我在人群中第一个注意到你。
走近先生时,我其实一直在不自觉的看着你。你居然也在毫不回避的,好奇的看我,那目光如此轻灵生动,让我想起……想起江南那碧绿的水面上时时变幻流动的波光,想起江南的春天里随风轻颤的花瓣。
我有些疑惑。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我何时有过这样文人般善感的联想?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女子?我还以为,自幼我就只会揣摩人情世故,细察朝局变化,然后纤毫不差的去完成事情,任何事情,还都是有利益的,那么一直到我一生终结,都会是这样了,谁知心中还会泛起这极细小的波澜?已经走到万福堂门口,我终于又回头,再看了一眼,你还在望着我,“水是眼波横”,我总算亲眼见到了。这细小的波澜在我心中一圈一圈,似有似无的荡漾开来……
胤禛番外(二)
至于这细小的波澜,是如何在心中卷起越来越大的漩涡,直至掀起惊涛骇浪的?每一点一滴,我都能清清楚楚的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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