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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桓算算年纪,还尽自够他逍遥几年,也就没说什么。
反正这门亲事对他只有好处,他为什么要拒绝。
两家名门联姻,乃是大喜,他母亲刻意张扬,结果连元让都知道了,元让和他一向亲厚,特意包了大大的一份重礼,送到他府上,很是长了一把他母子二人的面子。
他离开皇子府邸的那天,小小的孩子一直把他送到门口,抓着他的衣服下摆恋恋不舍,那样子让他想到了和小主人分别的幼犬。不知怎的,在收到他礼物的时候,就想去看看那张明明很寂寞却硬要装出一付乖巧样子的脸来,便以去谢恩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去了皇子府。
他离开这里也不过几个月时间,早就熟门熟路,护卫看来的是他,也不通报,直接便让长史陪着他一起进去。
走过两进院子,符桓有些疑惑:他本以为以他和元让的交情,那小孩子听是他来了,早就该扑出来,怎么到现在,都快走到内室了,还不见元让出来。
长史跟在他身边,一眼就看出他疑惑,悄声说道:“殿下病了。”
“病了?”符桓皱眉。
“是啊,从年初开始生病,病了半年了,连床都下不了。”
元让身体虽然说不上特别不好,但是也不至于就病弱成这样?
符桓也不说话,抢前几步,进了元让内室,看到那个娇小的孩子气息奄奄的卧在床上,只用一双漆黑的眼睛看他。
看到他来,元让笑开了一张苍白的脸,伸出双手,要他拥抱。
他抱住了元让,那孩子安心般吐出一口气,和他说了几句话,就睡着了。
等他睡熟,把他放在床上,符桓悄然出来,和长史聊天,才知道从他离开元让开始,这孩子就不停的生病。
符桓听了,总觉得有些奇怪,他七岁入的符国公府,什么样shā • rén方式没有见过?总觉得面前这一幕似曾相识,他仔细的想想,又重新进到屋里,握起元让的手,先是切了一下他的经脉,随即内劲一吐,真气一缕,游进元让四肢百骸,慢慢行来。
他只是粗通医术,刚才那一下只是确定他脉象没有问题,深的就全不知道,但他是武人,有他的查找方式。
某些情况下,医生查不出来的,他查得出来。
真气在元让体内运行一周天,符桓唇边浮起了一个小小的笑意。
果然。
他刚才切脉的时候毫无异常,但是当他体力一旦开始运行的时候,却察觉到了他有毒质淤积在元让四肢百骸。
——那绝不是一点半点时间就能积累下来的毒素。
那是长久的,慢慢的,一日复一日,才能积累下来的剧毒。
那毒已深入骨髓,拔出不得。
那并不是什么烈性的剧毒,而是慢性的毒药。
而且,是他熟悉的毒药。他的母亲就用这毒药杀过一个险些赢过她的宠姬,在胜利的那一晚,高兴的把药性和那女人的死状绘声绘色的讲给他听。
那是,漆鸩。
它是鸩中的极品,性烈而缓慢,寄于人的发根,用漫长的岁月慢慢的慢慢的,把人血化尽,让人觉察不出。
原来,这样单纯美丽的孩子,也有人希望他慢慢的,耗尽鲜血而死。
有人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点点的,用毒药喂养这个孩子,让剧毒缓慢侵蚀他的身体,直到死去。
符桓无声微笑,让人给他拿来最近的脉案,又让人拿来元让最近的食案,看他到底都吃了什么东西。
脉案不一会儿就送来了,他查对脉案,一一看去,果然,虽然非常让人不易察觉,但是确实,元让发病,全在风和日丽的日子。
漆鸩之毒,就在于日光射于发根。
但是,漆鸩虽然剧毒,却没有忽然发作的道理。元让的脉象显示是他长期被喂食漆鸩,但是最近忽然剂量加大,才让他发病若此。
……就仿佛,一件工具终于没用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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