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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猛地一倾，凌允一惊，迅速收回手，那个人的上半身就颓然倒在桌面上。

这时，手下的人解下一盏灯笼，朝这边照近。

接着橘黄色的灯光，凌允清楚看到，倒在桌子上的那个人，分明就是山本野！

他脸色带着死人才有的灰败，双目圆瞪，额头有一个弹孔，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血，覆盖了那张狰狞而僵硬的脸。

他已经死了。

凌允脸色严峻，一言不发。

“首领？”身后的人试探地叫道。

“他来了。”凌允突然说。手下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他口中这个他指的是谁。

黑暗之中，绿眸里寒光一闪，他冷声道：“马上回酒店！”

***

可惜已经太晚了。

在凌允赶回来之前，季臣他们已经快速、利落地到达他们所在的酒店。

一场枪战无可避免地开始了，顿时尖叫声，爆破声此起彼伏，整个大厅一片混乱。

季臣的人不是很多，但都是龙月帮里的精英，一个个都是狙击的好手，不一会儿就掌控了形势，死伤的大多数是凌允那边的人。

小羽谨记着凌允的叮嘱，即使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他都面色沉着，殊死抵抗。凭着他精准的枪法和灵活的身手，惊险躲过了身边的流弹，同时使得季臣这边也死伤了几个。

季臣他自己枪里的子弹已经用完了。他的眼神阴冷，唇边却勾起一丝嗜血的笑容，夺过肖继手中的枪，缓缓地抬手，瞄准远处的小羽，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小羽挺拔的身躯晃了晃，一直紧握着枪的手松开，整个人往后仰，倒了下去，没了声息。

硝烟散去，这局的胜负已经分出。

当季臣推开那道门，进了卧室，在看到床上那个安静沉睡着的人时，脑子里轰的一声，一股无法遏制的战栗，缓缓从心底涌向每一个细胞。

那颗原以为已经死去腐朽的心脏，蓦地又狂烈地跳动起来，一阵一阵地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呆呆地看着在回忆里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脸，眼神开始迷蒙起来，染上了灼热的期待和痛楚。

他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指，颤抖着，抚摩上那张脸。他的动作是那么小心翼翼，怕一不小心，她就像无数个夜晚里他看到的幻象，在他面前灰飞烟灭。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触感，鲜活和温热，这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迟欢。”他低声呢喃着。

迟欢，他的迟欢。

你还活着。

他俯身抱起了她。她就像一只轻盈的小鸟，柔顺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心跳微弱，气息均匀。

他突然觉得恍惚。

将唇抵在她的额头，缓缓印下一个吻，双手不由得收紧，再收紧，仿佛想将她揉入自己的血肉之中，他就再也不会失去她。

再也不会。

“季先生，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肖继快步走了进来，一脸急迫和严肃。

季臣低头看了怀里的迟欢一眼，说：“迟欢，我们回家。”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正如多年前他对她说的那样。他要带她回家，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充满了他的爱，她的恨，他们的回忆。

还有他们的皓皓。

“走。”他不再逗留，大步走出房间。

车子迅速开离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充满了血腥和死亡的地方，消失在夜色之中。

***

凌允冷冷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