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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练的葵花宝典,的确是有大大的隐患。”曲非烟心中一凛,道:“甚么隐患?”话方出口,便即后悔,心道:“这葵花宝典既是自宫才能习练,即便有何隐患,他自然也是不便对我说的。我又怎能直言相询,令他为难?”东方不败见她面上神色变幻,微微一笑,道:“当初任我行说得话,你也听到啦!那葵花宝典第一页的确写着‘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几字,我当时看了那武功,的确是见猎心喜,但要说这世上竟有必须自残形体才能习练的武功,我却是万万不信的。”说罢傲然一笑,神色凛然,接道:“那葵花宝典的确好生诡异,我粗一习练,便觉得体内如火焰烧灼一般,几是痛不欲生。方迟疑是否要罢手不练之时,却得到了一件物事。”右手一翻,掌心间已多了一块寸许见方的圆形牌子,道:“便是此件物事了。”
曲非烟仔细打量了那牌子半晌,只觉得其材质非金非玉,除了形状不同,体积较小之外,竟是和自己身上的两块“圣火令”极为相似,轻轻“啊”了一声,从怀中将那两块圣火令取了出来,放在一起细细比对,只见那三块牌子均是色作暗黑,便是其上所刻的花纹和文字也是如出一辙,失声道:“这莫非也是圣火令么?”东方不败微微颔首,道:“便是我神教前几代的教主,也只道流露到中原的‘圣火令’只有两面。不过却是无人知晓,加上我无意间寻得的这块,中原存余的圣火令却是其数有三!”伸手缓缓抚摸着那几块圣火令上的文字,道:“我从小父母身故,因此世间少有人知道我的身世来历——其实我的母亲,却是有一半波斯血统的。我虽并未读过甚么四书五经,但波斯语倒是从小便学,这圣火令上的文字,我自然也是认识——这上面刻着的,却是一套残缺的武功,唤作‘乾坤大挪移’!”
曲非烟心道:“乾坤大挪移?这名字好生耳熟,是了!却是明教的那套只有教主才能习练的镇教神功!”急急问道:“习练了乾坤大挪移,便能去除这葵花宝典的隐患么?”东方不败微微一笑,道:“这乾坤大挪移并非是一般的借力打力功夫,更可颠倒阴阳,调和刚柔,若能将此功法练至五层以上,葵花宝典的副作用便可消弭无形。只是……这一套功法却是有所残缺,我至如今也未能够练至第五层。”
曲非烟听他此言,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手中的两块圣火令递了过去,道:“是不是寻齐了三块圣火令便能令功夫齐全?师父你只管拿去便是。”东方不败摇首道:“并非如此,那套功法原本便失传了,圣火令上仅仅只留下了断章残篇,不知究竟世上是否还有存余。”
曲非烟默然半晌,道:“如果找不到乾坤大挪移全卷,师父你还有如方才那般走火入魔的危险,是不是?”东方不败定定望了她半晌,缓缓开口道:“倒也并非如此,只要不动情欲,不近女色,便也暂时无妨。”曲非烟微微一怔,心中颇为尴尬,想到:“师父怎地连这等话也说了出来,真是羞人之极。”她不好接言,只默默伸手将两面圣火令收了回来。东方不败仔细打量她神色,见她全无半分异状,不由暗中苦笑,心道:“非烟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自不会明白我言中之意了。”
曲非烟方将两面圣火令拿到手上,突然咦了一声,道:“师父,你看这两面令牌似是有些奇怪。”细细端详了一番,只见那两块牌子一面向内微微凹陷,一面略向外凸起,两牌叠在一起,竟是严丝合缝,中间隐隐露出一个小小的凹槽。东方不败接过令牌看了看,微一思忖,将自己手中那块较小的令牌推了进去,只听见啪啪两声轻响,那三面令牌竟是紧紧合在一齐,变成了一个盒子模样的物事。
曲非烟吃了一惊,道:“这机关术好生巧妙!”东方不败微微颔首,他艺高人胆大,也不怕盒中有甚蹊跷,向旁走了几步,直接将那盒子掀了开来。只见盒中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张叠好的白绢,上面似有字迹。东方不败打开扫视了几眼,骤地面露喜色,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曲非烟心中好奇,探首看了一眼,却见那白绢上画着几根线条,似是一份地图,旁边又有楔形文字标注,却是一个字也看之不懂。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这地图上画得是甚么?”东方不败轻笑一声,道:“千年之前,波斯局势紧张、时有战乱,波斯明教的一名教主唯恐教派有碍,便命人将大批财物以及乾坤大挪移的功法秘籍藏在了一处所在,并请了机关高手做了这几面圣火令,将地图藏在其中。”曲非烟喜道:“若能寻到乾坤大挪移,师父你便无碍了!那地方究竟在哪里?我这便去替你将功法寻来!”
东方不败道:“这处所位于古高昌国境内,图中将其称之为‘高昌迷宫’。如今相隔千年,地势恐已大变,却是不好寻觅。而且如今塞外战事频繁,局势动荡,我又怎放心你一人前去?”曲非烟急声道:“无碍的,我小心些便是。”东方不败正色道:“便是你再如何说,我也决不会应!”在室内踱了几步,忽然笑道:“非烟,我记得你曾经提过想去见识一下塞外风光?如今你可愿陪我同游一番?”
曲非烟怔了怔,道:“可是你的身体……”东方不败笑道:“我方才说过,一时半会是无妨的,而且你那曲‘碧海潮生’对我也颇有助益,若每日能听得一遍,我体内隐患在短期内绝不会再次发作,不过若是听不到……”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曲非烟心中一慌,忖道:“高昌路远,这一去少说也需数月,我不在崖上,他隐患再次发作又该如何?我的确是不能就此离开的。”点头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我们便一同前去高昌,教内之事托付给杨总管便是。他能力甚强,思虑也颇缜密,又有教内长老堂主相助,我们不过是离开数月,应该不会出甚么乱子才是。”
东方不败微笑颔首,道:“便这么定了罢。”曲非烟对上他微微泛着湛蓝的眸子,想起方才近在耳旁的呼吸之声,莫名地颊上一烧,垂下了头,低声道:“我去将教务安排妥当,我们这便下崖。”匆匆走出门去。东方不败望着曲非烟的背影,目中神光一闪,唇边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四)构陷缘由
曲非烟将一应教务交付给杨莲亭,与东方不败自后山下了黑木崖。后山原本尽是怪石嶙峋,悬崖陡壁,但以二人轻功却自然不惧,不过一盏茶时分便下得崖来。曲非烟从未出过关外,略一迟疑,道:“我们怎生走法?”东方不败淡笑道:“北出嘉峪关,沿丝绸之路西行——我前些年亦去过西域,有我在此,你却是不必害怕迷路的。”曲非烟笑道:“你既知道,那是最好啦!既是如此,我们先行以马代步,出关后再行换乘可好?”东方不败点头应允,两人来到平定州旁的小镇之内,方走到车马行之旁,便听见身旁一人大声笑道:“华山首徒,好了不得么?还不是被岳掌门逐出了师门?”
曲非烟心中一动,转首望去,见三名黄衫佩剑男子坐在一间茶肆内,旁若无人地大声谈笑,看衣着打扮正是嵩山派的弟子。曲非烟心道:“华山首徒?莫非他说的是令狐大哥?”又听另外一名嵩山弟子道:“谁叫令狐冲与魔教妖人相交,自甘堕落?便是被逐出师门,也是活该!”曲非烟心中更是愕然,忽然听见东方不败冷笑了一声,曲非烟回首望去,见他唇边笑容不变,眸中却满是杀意,缓缓道:“这些年我甚少下山,看来这些五岳剑派的弟子却是快要忘记了我东方不败啦,竟敢在我日月神教的总舵旁如此嚣张!”身形一闪便到了那三人身边,轻笑道:“三位方才说的话本座并未听清,可否请三位再说一遍?”那三人见他身法如电,竟是难以看清,均是一惊站起,为首那名嵩山弟子目露警惕之色,抱拳道:“阁下是何人?在下嵩山派狄修,自认并没有得罪过阁下——”东方不败笑道:“本座只是想问问你们方才所说之话,你又何必如此警戒?”狄修见他言笑晏晏,心中微松,忖道:“方才我们说了甚么?不过是说那华山弃徒令狐冲……他莫非是华山派的?”上下打量了东方不败几眼,又觉不似,皱眉道:“我不明白阁下的意思。”东方不败骤地敛了笑容,缓缓道:“便是‘魔教妖人’甚么的,你不妨再说一遍?”狄修心中如电光火石半一闪:“他莫非是魔教的!啊呀,他刚才自称‘本座’!魔教之内,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敢如此自称?”骇然叫道:“你……你是东方不败!”他此言一出,另外两名嵩山弟子便悚然变色,东方不败这十余年来甚少离开黑木崖,各派晚辈弟子均未见过其人,但却又有几个未曾从本门师长那里听过这一凶名?狄修心中暗暗叫苦,忖道:“这东方不败已有数年不覆江湖,怎地我们甫一下山,便遇见了这个魔星?”他心知自己三人不是对手,陪笑道:“原来是东方……东方教主,方才晚辈们不过是胡言乱道,作不得数的。”他心思灵敏,一开口便自称小辈,只想激得东方不败不便对他们动手。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他自恃身份,原本便也不屑与这些五岳剑派的二代弟子一般见识,方欲开口,曲非烟已抢步走了上来,向狄修问道:“你方才说令狐冲被岳不群逐出了师门?为了甚么?”狄修望了东方不败一眼,张了张口,却是不敢说话。东方不败微微颔首,道:“你但说无妨。”
狄修松了口气,道:“前些日子,岳掌门在洛阳通告天下,华山首徒令狐冲与魔……日月神教中人相交,还刺伤了本门师弟,看在十数年的师徒之情上,只将其逐出师门,今后令狐冲再不是华山派的弟子。”曲非烟微微皱眉,心道:“莫非岳不群发现了我与令狐大哥相交之事?但说他刺伤了本门师弟甚么的,我却是不信。”转念又想到:“岳不群那人卑劣虚伪,令狐大哥离开了华山派,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如今他孤身一人,又无师门依傍,他的伤势又如何办?最好是能寻到令狐大哥,助他治疗才好。”瞥了狄修一眼,心道:“不过只是几个嵩山派的小脚色,罢了。”挥手命几人离开,狄修等人顿时如蒙大赦,灰头土脸地去了。
曲非烟微一沉吟,转首向东方不败道:“师父,他们说的这个令狐冲,却是我的朋友。他如今被逐出了师门,又身受重伤……”说到此处,垂下了首,迟疑难决。东方不败目光一闪,注视了她半晌,淡笑道:“那位令狐少侠,是在洛阳罢?我们便沿官道西行,再行北上,也是一样的。”曲非烟心中一喜,心道:“这般既不会耽误我们旅程,又可顺路寻访令狐大哥,却是最好。”点头应了。两人备了马匹,径向西行。几日间便到了洛阳境内。两人路经王家门前,却见府内一片寂静,与前些日子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情形颇不相同。曲非烟寻思:“莫非华山派的人已走了?”引着东方不败到了刘府,曲洋听得东方不败亲自前来,慌忙和刘正风一同出府相迎。刘正风之前虽是衡山派之人,与东方不败却并无甚么过节,又见东方不败倜傥洒脱、平易近人,全无半分傲慢之态,不由心中暗赞。他亦是豁达之人,当下便敛了尴尬之色,对东方不败颇为热情,只将他当作了远来的友人。
几人走进厅来,分宾主坐下,曲非烟开口问道:“爷爷,你可知道岳不群为何要将令狐冲逐出华山派么?”曲洋略略吃了一惊,心道:“非烟与华山派中人相交竟不避忌教主么?难道不怕教主怪责?”悄悄打量东方不败神色,见他面色虽是不变,目中却隐有不悦之色,更是心中暗急,匆匆向曲非烟使了个眼色,只叫她莫要再提此事。东方不败将手中茶盅放下,淡笑道:“曲长老,不知非烟何时认识了令狐少侠这一位年轻俊彦?在此之前,我这个师父却是茫然不知,却是对非烟少了关心。”曲非烟奇道:“他不过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师父你日理万机,这些许小事又怎劳你操心?甚么‘少了关心’的更是无从谈起。”东方不败听得“普通朋友”四字,面色一霁,微笑道:“你说的也是。”曲洋见他神色转和,心中一定,想到:“教主对非烟确是极好,看来我当真是不需担心啦!”他不知曲非烟与令狐冲同去开封求医之事,只是实话实说道:“菁儿婚礼的前几日,令狐少侠无端自王家失踪,王家的表少爷却被人刺了一剑,倒在院内昏迷不醒。直到三日后他醒转过来,却说那一剑是令狐冲下的手——据他所言,他偶然听见令狐冲与华山剑宗之人串通,要谋害岳不群夫妇,夺他掌门之位,令狐冲发现他在旁偷听,便对他下了杀手。”他冷笑了一声,接道:“然后岳不群便勃然大怒,通告天下说令狐冲与我日月神教中人相交,逐他出了师门——其实不过是他们华山派内斗而已,却偏偏要栽赃在我神教的头上!过得几天,令狐冲却又独身一人回来啦,只是叫着要与他的那名师弟对质,那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