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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福到,母亲还带了一个崭新的拉杆箱,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一百万现钞,母亲说,我知道你们不缺钱,但这一百万是福到的,他以后也许用得着。
张若拉已经被母亲感动,见母亲这般,心里生出对母亲的敬佩,但钱她是执意不收的。母亲说,我早有盘算,这笔钱一定是跟着孩子走的,你不要我就把孩子带回去。
李秋实是知道母亲脾气的,母亲决定的事情,雷打不动。
张若拉还是妥协了。
在母亲临走的时候,张若拉对母亲说,您放心吧!福到是秋实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我会像爱秋实一样爱这个孩子。
母亲听后,转身别过头走了,母亲不愿别人看到她的泪水。
张若拉站在院子里看着母亲的背影,突然感到人世间的温情澎湃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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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朵朵
父亲到了晚年心火渐渐下移,开始很响亮的放屁。
父亲不再骂人,言语也越来越少,甚至有些和蔼温顺,别人说话的时候,正说得热闹的时候,他总像睡着了的样子,可是,他会出其不意地放个洪亮的响屁,乱别人说话的兴致。
父亲放屁,不分场合,想放就放。
一次在包房里吃饭,服务员上菜慢,催了几催,服务员才端菜上来,结果父亲就在这当口放了响屁,服务员手里的盘子就翻到了地上。
满桌人皆尴尬,母亲却说,臭屁不响,响屁不臭,我最讨厌那些夹着屁不放的人,你们听听,你爸放屁都见威慑,你们真没见过你爸拿双枪,飞檐走壁当英雄那阵子……父亲摆了摆手制止了母亲,父亲说,和她们讲个啥,她们懂个屁,没人再懂我们这些老朽了,我们打下的江山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我呢?不过是一个摆设,还像摸像样地戴着个礼帽。
父亲的一席话把大家逗笑了。
母亲对父亲的爱与日月齐辉,天长地久。
母亲的觉越来越少,深夜,母亲一次次被父亲洪钟般的响屁惊醒,母亲会吓出一身冷汗,每次父亲放完屁,母亲的耳朵都会鸣叫一段时间。即使这样,母亲从不诋毁父亲,更不允许别人诋毁她的丈夫。
母亲越老越深情地爱着她的丈夫,给他掏耳朵,剪指甲,其实她的眼睛早就老花了,看东西模糊不清,但她就是可以把父亲的指甲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母亲一方面对父亲赞誉有嘉,另一方面又找到了一个恰当的借口和父亲分房而居。
母亲决定后,开始整理隔壁的另一间卧房,床是现成的,只是要把席梦思换成透气的棕绑,然后拉电话线,叫二朵给她新买了部带录音的无绳电话。母亲本以为父亲会和她大闹一场,母亲拿定了注意,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父亲通情达理地同意了,父亲甚至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对母亲说,小桂啊!这辈子我就没叫你清静过,年轻的时候我喜欢在夜里折腾,不让你睡囫囵觉,叫你不停地给我生孩子,老了,没力气折腾了,但又管不住自己的后门,整夜雷声隆隆,依然叫你睡不安稳,你也该厌倦我了,我不怪你。母亲说,你想哪去了,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永远没有,你不要多想,我只是睡不好,耳朵不停地叫……
鲜花朵朵(1)
母亲和白山的对话绵延了几十年,母亲说她内心最华丽的事情就是和白山说话。
白山心脏猝死的消息传来后,母亲内心平静,波澜不惊,倒是父亲,一听到噩耗便开始老泪滂沱。父亲滂沱完,大声地叹了口气说,官迷啊!都是被那个“官”字害的,他是被那个“官”字累死的,可惜啊!马上就要告老还乡了过清净日子了,莫非他是怕失落,保持个“官终正寝”,哎,官迷啊,活该!呜呜呜……
中午,母亲刚拿起饭碗,消息就来了。母亲放下碗,回到她的房间,插上房门静静地守着电话,坐了一个下午。
母亲把她和白山最近的电话录音从头到尾听了一遍,无限幸福和安慰。
白山的葬礼在北京举行,父亲心情复杂地执意要去北京为老战友送行。父亲临行前,对给他准备行装的母亲说,你给我打扮得精神点,母亲说,你是去参加追悼会,又不是去相亲。父亲说,哼,他不是要和我别苗头吗?我要叫他看看到底谁别过谁了?母亲这时泪水才哗哗淌出来。
母亲正犹豫叫谁陪父亲去北京,四朵知道董良辰已经先行一步去了,便主动提出要陪父亲一道去北京。
男人和男人之间真的是无厚道可言,至死都像斗鸡一样互不相让,即使是出色的男人也是如此。他们的温情哪里去了,莫非都给了他们钟爱的女人?
白山的葬礼期间,母亲安静地坐在她供着的观音前无声祈祷……
白山死后,母亲明显憔悴衰老了,母亲的耳畔经常出现马群呼啸而过的声音,母亲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母亲做佛的时间越来越长,母亲说些什么谁也听不懂。
母亲的厌食症准确地说,是从白山去世后逐渐严重的。
最初,母亲只是感觉吃什么都不香,她自己并没有在意。但明显地她一直以来旺盛的食欲开始骤减。大朵以为是总在饭店里吃饭的缘故,于是亲自下橱,烧了一锅母亲平日爱吃的红烧肉,可母亲尝了一口,便说有臊气,不肯再动一块,大朵又烧了一锅辣子鸡,下了很多花椒大料,母亲叨了一口,说有鸡屎的味道。
大朵把母亲平日里喜欢吃的都做了一遍,腌笃鲜,面拖小黄鱼,霸鱼馅饺子,可她吃不上两口就不吃了,生气地说,味道不对,怪怪的,你们骗我。母亲的味蕾似乎出现了严重问题,因为她吃西红柿说是黄瓜的味道,吃西瓜是苦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