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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词忽的走到宣安身边,主动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道:“你若再摆着苦瓜脸,我可要送客了。”
宣安不满,垂首嘟嘴道:“妹妹,他们都欺负我。”
“欺你什么?”辛词明知故问道。
“他们明知道我恋着你,偏偏要和我来争,好不讨厌。”宣安醋意大发,也不顾屋内还有旁人,这便死死将辛词扣入怀中,撒娇道:“妹妹今日定要喂我一颗定心丸,若不然,我,我……”
“你便怎样?”辛词嗔娇道:“你已怀抱着我,还耍什么乖,吃什么定心丸。且正正身形,我有话同你讲,小娇,你且退下。”
宣安得了辛词这话,美滋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逗得小娇噗哧一笑,没大没小道:“原来小姐早就芳心暗许,那日我问小姐最喜哪位少爷,小姐还说甚么不熟之类来相骗。”
“你这小丫头,我家娘子说不熟,是只同那两个坏人,至于我……”宣安嘿嘿笑道:“也确是不熟,因刻在心尖,融为一体耳。”
辛词嫌宣安越发放肆,这便拿眼瞪着小娇,粗声道:“还愣着作甚,主子吩咐的话全当耳旁风了吗?”
小娇笑靥如花,蝴蝶般奔出屋,临走时不忘将门拴好,她自是以为辛词同宣安要亲亲摸摸。殊不知,待小娇闭了门,辛词立刻收敛笑容,换上一副正经神情道:“宣安,你且拿定身形,我有话同你讲。”
宣安并未撒开手,而是附在辛词耳畔,暧昧道:“你唤一声好相公,我便松手可好?”
“宣安。”辛词顿了顿说道:“适才我落水时,隐约间乜见一块碎布,我只当是自己眼花耳。后转念一想,那布上花色针脚,似我在左耳房内见过的。”
“左耳房内?”宣安笑容僵在脸上,吸了口气道:“你是说,那是我娘亲遗物?”
有道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三夫人单莲假借上山敬香之际堂而皇之出府会情郎县令丘齐,一见丘齐,二人性骚而发,饶是身处喧嚣之中,也要躲在轿内行那丑事。
事毕,单莲本欲同丘齐缠绵依偎些光景,谁知丘齐从袖中抖出一只沾血绣鞋,一字一顿质问单莲是否杀害宣家二老爷宣正靖。
乍见绣鞋,单莲不免吃一大惊,脸色煞白。但只片刻功夫,单莲便神色如常般披上衣衫,将那绣鞋扔在角落处,她甚至不忘掏出一面精致铜镜,重新理过云鬓,这才抬眼瞧着丘齐道:“你既然横竖瞅我像杀了人的,恁凭我如何辩解,听入你耳中,也不过俱是虚情假意的谎话罢了。”
丘齐蹙眉,有些恼怒道:“这鞋正是那夜你来见我时所穿戴,为何会染了血,这是谁的血,又为何会凭空出现在我手中,你且别跟我撒娇耍闹。人命关天,马虎不得。”
“人命关天?”单莲冷笑一声道:“丘大人,丘老爷,您还真当自己是戏文里唱的开封府尹包拯吗?这鞋确是那晚我所穿戴,不过回府间弄丢了,寻不着,不知被甚么居心叵测之人偷了去,染上些鸡血鸭血来诳你。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怜我,知我懂我,我一介女流,与宣正靖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你倒是说出了个是是非非来。”
丘齐早已料到单莲会如此回话,自他拾到绣鞋后,第二日便悄悄将梅子押到官府后院,不必恩威并施,只是许诺会放梅子一条生路,不再将她送回孙娘子处,梅子便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宣正靖落水那日,梅子伺候辛词歇息后,她并未径直回住处,而是绕个圈子,跑去灶房里拈食偷腥。夜深人静之时,她曾闻得几声犀利猫叫同犬儿狂吠,只当是寻常猫狗打架,并未留神在意。
吃饱喝足,梅子只觉浑身上下暖洋洋不愿动弹,这便搬了个马扎,躲在内屋打盹。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转醒,斜眼瞥见灶台前有人影晃动,她以为不过是府中馋嘴丫头小子闪进来偷食,这便捻手捻脚凑过去,打算捉弄那人。
她这一探头,瞧见的竟然是宣家三夫人单莲!梅子当即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窥视着单莲。大夜里的,三夫人为何会只身一人鬼鬼祟祟跑来灶房?若是饿了渴了,自有果儿她们伺候着,哪用得上她亲自动手?梅子暗想一阵,不得答案,只得收敛心神,继续立在一侧瞧好戏。
但见单莲手上握着一只绣鞋,未曾迟疑,便将那鞋子掷入火中,借着忽闪忽闪的火光,梅子清楚看到那鞋上沾了一大块红血。吓得她惊慌失措,掩住口鼻,连连倒退。直到确认单莲走远,梅子才晃晃悠悠起身离开。相隔不到一个时辰,便传来二老爷落水身亡的噩耗。梅子心中生疑,不免将单莲烧鞋同宣正靖之死相互联系。
为此,梅子还特意跑去灵柩前询问几个负责给宣正靖擦洗更替上冥衣的侍女,她们俱说,宣正靖身上无任何伤口。这么一来,三夫人单莲绣鞋上的血迹似与宣正靖之死无关。梅子不敢将那夜所见所闻透露给旁人,人命大事,谁人不躲。
丘齐听罢,从怀中掏出那支绣鞋,梅子忽见此鞋,只觉眼前发黑,差点一头摔倒在地,幸而那日梅子只见单莲烧了一只,并未成双,想来这只是弄丢了去,阴差阳错落到丘齐之手。
若说起来,也真是梅子时运不济,她虽隐隐知晓单莲外面养了姘头,却不知那人正是丘齐。她见丘齐面无表情,这便呼啦呼啦说开了,有一分被她说成三分,有三分被她说成九分。单莲是丘齐枕边人,饶是生怨生疑,也用不着梅子在旁挑事寻刺。
果不其然,听罢梅子所言,丘齐只是哼了一声,这便拂袖离去。梅子自以为可借丘齐之手,将单莲置于死地。殊不知,她是给自己挖了深坑,只待轻轻一推,便要永世不得超生。
单莲见丘齐脸色阴晴不定,并不像平常那般,这便压低嗓音,换上一副唯唯诺诺的语气道:“官人,这鞋确是我那夜所穿,只不过与宣正靖之死毫无瓜葛。那夜我从后门悄悄入府,一不留神,踩上猫尾,那只该天杀的猫叫个没完没了,我怕引来旁人,这便随手拾起墙角铁铲,照着那猫头砸了过去。那只恼人的猫连眼睛也未来得及眨上一下,便一命呜呼。好巧不巧溅了我一脚血。我怕被人猜忌,这才想去烧掉绣鞋。
只不过夜色正浓,一轮明月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弄得我看不清道路,摸索进了灶房,竟发现脚下剩一只鞋耳,又不好原路返回查找。没想到,这鞋被有心人拾了去,拿来哄你。我的好官人,小心肝,你倒是仔细想想,我只图宣家金银,为何要去做shā • rén之事?更何况,宣正靖本就不招宣正贤待见,二人宿怨已久,宣正贤那夜虽不在府上,可谁有说得准,不是他暗中派人做掉自家弟弟呢?”
“这么说来,宣正靖睡了宣正贤妾室,确有其事?”丘齐抿嘴问道。
“不光睡过,还睡了不止一次呢。”单莲笑着搂住丘齐脖颈道:“要说宣正贤也真是可怜,家里家外,均带着绿帽子。你也别为这事费神,许再过上些时日,我们便私奔离开樊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结成夫妻,颐养天年。”
“这些个话你对我说了三四年,连宣夜都已长成,你不还是安安稳稳当着宣家三夫人。”丘齐不耐烦回道。
“官人好没良心,我这不都是为了咱们日后衣食无忧嘛。就凭你挣得那几吊碎银子,连我日常脂粉钱都够不上,难不成,咱们弃宣家家产不顾跑去喝西北风?过苦日子?”单莲见丘齐脸色越发难看,赶忙软了声音道:“你知我心里头爱着你,巴不得和你逍遥快活去。沉些气,宣正贤藏金之所我已查个bā • jiǔ不离十,只待逮到时机,自是知会与你。
宣正靖是被人害死还是落水而死,与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