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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呢……今天他是否也在?像过去的那十几年一样,坐在那里,微笑的等着他?
他应该再睡会儿的,脑子里的生理时钟告诉他时间还早的很。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就睁开了眼。大概是多年来活在紧张感中的潜意识在作崇,已经先于他仍在混沌中的大脑,做出了反应。
眼前有什么东西飞快的晃过去,移动的光影刺激着他的视觉神经,虽然还停留在初醒前的模糊状态,他却反射一样的迅速抬起了头。这就是他为什么会从睡梦中毫无理由突然醒来的原因——
今天的天气很好,强烈的光线从窗子外射进来。张靖辰眨了眨眼,习惯性的抬手把散在额前的发向后拨去。
没想到他如此突然的就恢复意识,眼前的人还保持着弯下腰的姿势,连眼神都还来不及转走,就这么直直的对进他的眼里。
张靖辰在睁开眼的一瞬间看到那张小脸闪过惊惶的神色,来不及掩饰,全暴露在他眼里,他庆幸自己的本能又一次起了作用,让他终于得到了可以正视他的机会。
“……早……”然而他一向灵敏的脑子竟然来不及反应,心里积攒了许多话却又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忡愣了好久才笨拙的吐出一个问候的字眼。但是……天知道,他根本不是想说这个啊!不知等多久才等到的机会,他却像傻子一样自己浪费在毫无意义的说话上。话一出口张靖辰就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耳光。
“早。”果然不出他所料,安羽甄淡淡的吐出一句直起身就要离开。张靖辰几乎是本能的伸出手去紧抓住了轮椅的轮子。
安羽甄要离开的身影被他止住了,却不肯回过头来看看他。
他咬了咬牙,难堪的把手又缩了回来:“今天……去哪?”
他不理他,只是把手放回在了轮子上。
他于是下意识的又拽住了轮子的轴线,低声道:“我……让人送你去。”不问了,他不想回答那他就什么也不问了……再也不干涉他的隐私。
“不用了。”冷淡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的轻轻从那张小嘴中飘出来,然而这已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不管是什么内容,他总算愿意跟他说说话了。
“那……什么时候回来,我让人接你……”
“羽甄,我……”
他还想说,然而那个人已经别过脸去。他张了几次嘴,终于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默默的松开了手,看着他从身边离开。
他的努力又一次以失败告终。
不过,总算还是有些进步了……至少他和他说话了,不是吗?他不能太心急的……他垂下了头,却猛然发现自己裤子上暧昧的痕迹。
他……昨晚竟然是坐在这里……睡着了吗?真……真该死!
他的脑袋里“轰”的一下完全空白,因为他记起来他昨晚没在自己的屋里睡,跑到他的门口……做出这种难堪的事情……全被他发现了吗!
他的手紧紧的攥成拳,死闭着眼睛再也不敢往下想,此刻只觉得生不如死。
他还没原谅他……他却在他门口又做出这种事情……他还怎么再能取得他的信任……他用力晃了晃脑袋,狠狠的甩掉沮丧的情绪,苦笑着站起身。他张靖辰,何时也沦落到这种悲惨的境地。
等到他洗过澡,换了新的衣服,禁正好从房间里出来。她永远出现的是时候,明明了解一切,却不会做出让他尴尬的事情。
“少爷,已经照您的指示让人暗中保护他了。”
“让那些人机灵点,别让他发现。”
“知道了,少爷。”
“还有,我不想看到他出任何意外。”
“我明白。”禁咬着牙点了点头。少爷,你对他真是太过紧张了。只是去育幼院而已,能有什么意外?
禁的理论不是全无根据,因为育幼院大概是全汉城,最干净单纯的地方了。
这里没有人之间虚伪的关系,也没有做为成人而必须承受的压力和痛苦。来到这里,似乎就能忘却外面的一切纷扰和烦恼,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去承担。
只是此刻,有人却偏偏要提起本应该忘掉的事情——
“你在那边,还住的惯不?”
这是安羽甄到了育幼院之后就小心翼翼一直避而不谈的问题。但,终于还是逃不过去。他不忍心拂老人的心意,只好硬着头皮答道:“还好。”
还好……
多么……讽刺的话。
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他还说得出“还好”这两个字。
这些天他一直试图漠视他。张靖辰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强硬的,霸道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可是这一个月来,他却见够了他低声下气的屈就模样,他小心翼翼的做事,小心翼翼的说话,小心翼翼的讨好他,仿佛怕他会突然碎了一般,把他这条贱命供在手心里捧着。
他以为自己这次可以很坚强,可以抵抗住他任何的进攻,可以对这样的他,仍然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可是他忘了,自己曾经是他一句敷衍的话就可以满足的啊……他坚持了一个多月的努力,他所做的一切,全在今天早上前功尽弃。
多么悲哀,却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自己仍然在乎他。
他无法忽略他,就像今早,他看见他倚靠在墙角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子仍然会心疼。
他斜靠着墙坐在他的门口,头低低的垂着,手揣在裤子里……雪白的睡裤上污秽的痕迹泄露了他昨晚不为人知的行径……
他知道,如果他对他已经没有感情的话,如果他甚至已开始恨他的话,他应该装看不见的离开,或者扇他一耳光说“低级!”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感到热气冲上了脸,同时心里却开始痛起来。他不明白,一向自制而高傲的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如果那时候选择离开就好了,可是他看他睡得很熟,好像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的睡过一样,他以为他不会醒的,所以他才会中邪一样的伸出手去,愚蠢的想将他散在额前的发梢撩到后面去,免得它们被晨风吹得不停的晃动骚扰他的睡眠。
他怎么知道他忽然就醒了,毫无征兆的,让他来不及收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