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5(2/2)
7
栓子告诉大伙,周双喜说了,今天晚上他们就进不去工棚了,那伙新来的把大门都上锁了。
三个人离开杨至刚,走到一个桥洞下面停住了,王家才疲惫地坐在地上,栓子靠在桥洞的墙上,眼睛开始发困。
夜色更深了,天空是宝蓝色的,却没有一颗星星,城市的喧嚣归于了静谧,只有桥堤两旁的滩洼里还不时传来蛐蛐和青蛙的叫声,不一会儿,王家才和栓子已经熟睡了,可是陆长有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裤子上的标牌,不住地在眼前晃动着,抑或晃动的还有女人那双熟悉却冰冷的眼睛,那眼神里的某种东西在心灵深处像一枚针尖若有若无地锥刺着他的心脏,他切身地感到了疼痛,疼啊,这种感觉好像梦魇一样追随了他很多年,他多么想忘却这种刺痛的感觉,可是忘不掉啊!
他坐了起来,回过身看了看熟睡的王家才和栓子,站起来走了。
李海平和杨至刚的酒越喝越多,两个人都有些醉意了。
李海平摇晃着手里的啤酒瓶子,脸上的笑容显得很谦和:“你刚才说的,挺有意思。”
“有啥意思,我们要不着钱,你们这些城里人挺高兴?”杨至刚以一种不屑和痛恨的表情看着这个城里人。
李海平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可以把这些事儿写成文章,发表。”
杨至刚有点好奇:“你是作家?”
李海平想了想:“算是吧,我主要是为报社写一些能引起轰动的新闻。”
“我们这些人能引起什么轰动?”
“不一定,刚才没听电视里说吗,中央都开始关注三农问题了。”
“什么是三农问题?”杨至刚似乎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李海平心里也不是很明白:“就是有关农民的三个问题吧。”
“我跟你说这些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我们是朋友啊。”李海平拍了拍杨至刚的肩膀。
杨至刚重复了一句:“朋友?”
“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吗?”
“操!随便,喝酒的时候说什么都可以,喝完酒,谁也不认识谁!你说吧,你想知道啥?”杨至刚扬起瓶子痛快地喝了两大口。
“就是你们这些人的生活,困难,还有你们心里想的。”
“我们的生活就是干活,挣钱,困难就是干了活儿拿不到钱,心里想什么,tā • mā • de谁知道哪?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你想什么吗?”
杨至刚死死地盯着李海平的眼睛。
“我……”李海平似乎在认真地想这个平时很少有人问,自己也很少想的问题:“我知道,我是个有理想的人,我老婆说我是不着四六,可是我现在知道该,干什么了……你刚才说,干了活儿拿不到钱,为啥啊?”
“为啥?你说为啥?就因为你们城里人心太黑,越是有钱人,心越黑!根本不把我们农村人当回事儿,觉得农民就好欺负。”
“难怪刚才那个人牢骚那么大?他是你们一起的吗?他好像挺明白的。”
“明白个屁,他是个南方人,不过有一点小聪明,说点怪话,我不喜欢。”
8
一辆警车缓缓从桥洞边上经过时停下了,几个警察从车上下来,往桥洞走去。
一个警察拍了拍王家才。王家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是警察,一下子清醒了,他使劲摇醒熟睡的栓子。两个人还没闹清怎么回事儿,被警察一前一后推上了警车。
警车在派出所门口停下时,许大力已经等在门口了。
王家才和栓子从车上下来。
一个巡警对许大力说:“人交给你了啊。”
许大力挥挥手说:“没问题。”
许大力看着栓子胆怯的样子,上前拍了拍栓子的头。“怎么是你们啊?咋睡到桥洞去了。”
王家才赶紧解释道:“他们,把我们赶出来了。”
许大力吃惊地看着栓子。
“赶出来了?走,走,先进去说。”
许大力把栓子和王家才领到办公室,许大力打开风扇。栓子和王家才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站在门口不动。
许大力指着一旁的凳子:“坐啊,随便坐,来,离风扇近点,看你们这一头的汗。”
两个人坐在长条椅上。
许大力关切地问道:“喝水吗?”
两个人同时摇头。
“今天打架的那几个人你们是一个工地的?”
王家才站了起来:“是。”
“不是。”栓子也跟着站了起来。
许大力按住栓子的肩膀:“坐下说……到底是不是啊?”
王家才又要站起来。
“我们在工地上的活儿干完了,他们是刚来的……就是因为他们占了我们的铺,才,才打起来的。”
“那你们活儿干完了,为什么还不走啊?”
“老板不给我们钱。”
王家才附和着:“对,老板和工头一直拖着不给我们工钱。”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找哪?干完了就应该给钱啊。”许大力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可思议。
“找了,可是,我们连老板是谁都不知道。”王家才说。
许大力看着栓子:“哦,这样啊……哎,小家伙,你今年十几了?”
栓子犹豫着:“十……十八了。”
“你有十八吗?我看你也就十五六岁吧?”许大力怀疑地看着栓子稚气的眼神和表情。
“真的,真的十八了。”栓子急得脸色通红,汗水也流下来了。
9
清晨,大众浴池的老板迈着四方步走进浴池,一个服务生就迎上来。
“老板,有一客人想赖账,洗完澡还睡了一晚上,刚才起来要走,我们让他结账,他说他没钱。”
“没钱?是个什么人啊?会不会是常来的客人没带钱啊?”
“不是常客,是个外地人,好像是个农民。”
“不是喝多酒的吧?”
“不是。”
“嘿,这种人我还没见过,还是个农民,行!带来我看看。”
不一会儿,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