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折戟第九（1/2）

天折戟第九

白知知回到玉阳宫里时，白砚正在院子里的树下坐着，已经是入秋的季节，已经渐黄的叶子随着风便往下落，而白砚就坐在那里，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无相在一旁坐着，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听到动静，两人都抬眼看过来。

白砚道：“回来了？”

“嗯，”白知知应了声，随后进到院子里，道将怀里揣着的小白拎出来，道：“我跟霍姑娘说拿来养几日，等过两天再给她送回去，如果察觉到它真的有危险性，那就不必送还了，省得生事端。”

小白被她拎在手里，一圈全都是上古时期的妖兽，它自然怕的不行，蜷着尾巴一动不敢动。

白砚抬眼，道：“你又给它下禁制了？”

先前无相担心它留在霍娇身边不安全，于是特意给小白的身上下了禁制，封了它的妖力，叫它不能使用，而只要不能使用妖力，那它就是个普通的兽类，够不成什么威胁。而现在，小白的身上明显有一道暗红色的禁制，是来自白知知的。

白知知也没隐瞒，道：“也没什么，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个讨厌的人，叫它折腾了她一下。”

白砚道：“遇见谁了？”

小白虽然看着小，但到底还是个实心的，白知知举了一会儿，手都有点儿酸，于是就将它放在了院内的石桌上，也一撩衣角在一旁坐下了，想了想，道：“好像是叫什么……昭阳县主？师父，这是谁啊？”

白砚“唔”了声，在这几日从宫女太监们口中听到的消息中得到线索，道：“昭阳县主？应该是李舒易的女儿，李子青的妹妹。。”

另一侧的无相闻言一抬眼：“皇后李元芩的侄女？”

白知知一顿，想起什么似的，道：“啊，对，皇后是说那是她侄女，我以为只是旁支，原来是亲的。”

白砚道：“李家没有旁支，李舒易习惯大权都握在自己手里，那些所谓的旁支，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打发地远了去，不在京都。只是我听说这个昭阳县主脾气有些不好，性子也嚣张跋扈，你们起冲突了？”

白知知应道：“昂，不过师父你听到的了不全面，她那性子，岂止是有些不好，简直是个没脑子的，仗着自己县主的身份耀武扬威的，笑死了，真论身份，本姑娘远远甩她一大截。”

白知知从来都不是爱吃亏的性子，这一点和白砚相向，但白砚向来是爱“温水煮青蛙”式的折磨，很少有直接动手的，而白知知就不一样了，她从小是被天帝宠大的，哪怕是后来她的记忆被干预了之后恨上了天帝，天帝也对这个女儿毫无怨言，再加上后来跟着白砚，白砚自己就是个懒懒散散的性子，更不会去刻意规束白知知什么，因此就养成了白知知从不记仇的性子，因为有仇一般当面就报了。

而另一侧的无相对于白知知这个帝姬当年的丰功伟绩也是有所耳闻，于是便也跟着道：“动手了？”

白知知一摇头，道：“哪里呀，我记得师父说的，不能随意改变命盘轨迹，所以我本来不打算理她，可她非要自己撞上来，我就叫小白小小的教训她一顿，后来刚好皇后和顾淮君路过，做了个和事佬，我就没再理她了。”

知道白知知没有因为他的话而不出手吃亏，白砚淡淡地应了声，而后又注意到什么，奇道：“你叫它什么？”

白知知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白砚的意思，笑道：“小白呀，这是霍姑娘自己取的。”

白砚沉默了一下，决定不再计较这个名字，便又道：“你就这么把它带过来，霍姑娘没说什么？”

说起这个，白知知就想起来白砚之前明明跟她说只要她接近霍娇，想办法把那只狍鸮带离她身边便是了，可没有说还要和她比武的，白砚明知道她的武功最差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妖，在力道和速度上本就胜凡人一筹，可能自己就真的输了。

思及此，白知知就没什么杀伤力地瞪了白砚一眼，道：“你还说呢，我差点儿就输了！”

白砚笑道：“你若是能输给一个凡人，那就枉费我教你这么多年了。”

这话虽然是事实，但不妨碍白知知依旧听得很开心，她轻哼一声，不再计较这个，接着道：“这妖兽护主得紧，我和霍姑娘比试的时候，它突然窜出来就要咬我，得亏我这腕带是上好的材质做的，否则就要被咬伤了。”

听到这儿，白知知有些意外地看向石桌上缩成一团的小白，道：“它还敢咬你？”

白知知伸出手指戳了戳那缩成一团装死的小白，应道：“是呀，可凶了呢，这要是个普通人，肯定是要被咬伤的。”

那就奇怪了，这只狍鸮虽然是个还未开化的，但毕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纵使白知知身上妖兽的气息是守着的，它也不可能完全感受不到，而只要它能感受到，便该知道，它根本就斗不过白知知，也就是说，它冲上来的一瞬间，其实是抱了即使自己被攻击也要保护好霍娇的心思。

但霍娇只是将它从沧澜山上带下来而已，按照霍娇的说法，它当时受了伤，当既然是能被霍娇包扎好的伤必然只是一般的伤，即使霍娇那天没有见到它，以妖兽的自我恢复力，它也完全可以治愈，这样的恩情，真的有那么重吗。

白砚眸子微微眯起来，忽然道：“明云，把它的禁制解开。”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了。

白砚：“……”

都怪之前在美人画幻境中看到的景象，导致他这两日频繁梦到数万年前他们在无极之渊底部的事情，尤其是那时候的白砚为无相心思纯净却只能长年待在这里而感到惋惜，之后每次来都会特意去花仙那儿挑一束花的往事。

也就不可避免地在梦中叫了无数次“明云”，导致他站在有些缓不过来劲儿，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