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折戟第七（2/2）

白知知打量了两眼，问道：“这个架子上的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霍娇跟着看过去，沉吟片刻，道：“也没什么，这个架子上的兵器，都是我们霍家历代家主所用的，按位份排，从第二层开始一直到最后，看到最后那个位置了吗，那是留给我爹的，有一天，他手里的刀，会落在那里。”

白知知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故事，这一件件兵器代表的都是霍家的忠烈，她一时有些无言，不知要说些什么，良久，才低声道：“抱歉……”

哪知霍娇很随意地摆了两下手，从白知知怀里接过小白，这才继续道：“这有什么的，我霍家，历代家主的兵器都在这里，都是为了这大梁朝而亡，最前面那个位置，放的是霍家下一任家主的兵器，寓意由霍家历代家主的兵器浸染，能给人带来力量。我很小的时候，我爹就和我哥哥说，总有一天，他的刀会放在最后那个位置，而到时候，哥哥就能把那柄他自己挑的戟取下来，真正继承霍家，而霍家的先辈，会给予他无尽的勇气，让他所向无敌。”

白知知愣愣地看着她。

霍娇说这些时，仿佛整个人都是发着光的，那些对于白知知看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在霍娇眼里，是值得永远铭记的大事。

正当白知知对这种想法有些难以理解时，霍娇说着说着情绪就低落了下去，她轻叹道：“可即便是如此，即便知道，那是荣耀，也哪里会舍得拿自己爱的人的命去换，我宁愿哥哥永远不会拿下那柄戟，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好好的。”

大概是察觉到霍娇的兴致不高，她怀里的小白轻轻拱了她两下，好似无声的安慰。

白知知沉默了。

霍娇向来不是个需要别人安慰的性子，白知知还在绞尽脑汁想怎么安慰她时，她就已经把自己的情绪缓和好了，又道：“不提这个了，北狄不是都已经要停战了吗，指不定日后就不需要打仗了。你你有瞧上的兵器么，真的随便你拿。”

白知知“唔”了声，想起白砚交代的事情，正巧没有正当理由将狍鸮给带离她身边呢，便将目光放在了霍娇怀里的小白身上，笑道：“我若是要它呢？你也给？”

小白身子一抖。

霍娇先是一愣，而后笑道：“那是自然，你要是喜欢的话，给你养着也不是问题。”

白知知也笑道：“逗你的，我瞧着可爱，想接过去养几日，过段时间肯定会还你的。”

她话还没说完，霍娇就飞快地又将刚接过去抱着没多久的小白塞回了白知知的怀中，又顺了两下毛，笑道：“小白跟着白姐姐要乖乖的喔。”

小白虽然是只未开化的，但是基本的危机意识还是有的，它很早便察觉到了白知知身上滔天的妖气，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它对白知知有一种天然的惧意，更别说它也见过白知知身边的白砚和无相，那二人身上的气息，可比白知知要吓人的多，它自然不愿意跟着白知知走，便大着胆子在白知知怀里挣扎开来。

白知知察觉到它的意图，将他提溜起来，提到自己眼前，笑道：“挣扎什么，你自己咬了我犯了错，可不得拿你自己来抵债，这段时间，就跟着我罢。”

霍娇一个凡人自然不会察觉到他们一人一兽间的波涛汹涌，她甚至还笑眯眯地对小白道：“是呢，放心，白姐姐一定也会好好照顾你的，过两天我会去接你的。”

小白自知挣扎无望，蔫兮兮地垂下耳朵，不情不愿的模样看的霍娇笑道：“呀，它听懂了，还不乐意呢。”

白知知道：“不乐意也得跟我走。”

她四下里看了看，对霍娇道：“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免得师父担心，小白就先在我这里养段日子，姐姐安心，我定然不会叫他吃亏的，等过两日它‘赎完了罪’，就给你送回来，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进宫去看它。”

霍娇听她要走，便往外撤了几步为她引路，道：“交给你和明公子，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明公子他们一早便走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可怎么回去？不然我送你回宫罢？”

白知知抱着白团子，边往外走，边道：“无妨，姐姐送我，等你再回来怕是天都要黑了，岂不是更危险了，我此时天色不算晚，我一个人可以的。”

两人便走便说着话，没多久便已经走出了将军府的大门。白知知停下步子，道：“好了，姐姐别送了，我这就回去了。”

霍娇又不放心地看着她走出老远一段距离，才收回视线回了府里。

而白知知，在将将拐出那条街道后，忽然觉得身后好像有一道视线，她停下步子，回头看了眼，却又什么都没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