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泽妄回到石台上，走到诸葛易身边，蹲下身，将脸色有所好转但依然毫无知觉的杜灵扶起，靠在自己的肩头，又抬头看向了白色魂魄涌入的冰柱，发现冰柱竟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不再暴躁不止的开裂落冰，更像是受到了母亲安抚而停止了哭闹的孩童一般，轻轻依偎在母亲怀里微微啜泣着。

诸葛易抬头看了看早已没入冰柱的白色魂魄，又低头看了看杜灵，难以置信的说道：“这……这黑色的魂魄……难道不是冥主的？而那白色的魂魄……才是？那之前的杜灵又到底是哪个？”

“灵法探魂我只是略懂皮毛，只能探得魂魄状态的完整与否，缺损与否。之前对杜灵的探魂，我虽探得杜灵的魂魄分为黑白两部分拼凑而成，却并不能分辨这黑白魂魄分属何人，因此……之前那个失忆的杜灵，到底是谁……我也不敢妄下定论。”泽妄毫不避讳自己的不足之处。

靠在泽妄肩头，缓缓睁开双眼的杜灵，很快便让“我到底是谁”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天……天哥哥……”杜灵才醒，只抬头看了泽妄一眼，便轻轻挽着泽妄的一条胳膊，往他怀里靠了过去。

“……”泽妄一听便知，这应该才是真正的杜灵。

杜灵应该是错将泽妄认成了陆天，但出于对杜灵身体状况的考虑，泽妄虽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但他并没有躲开，愣了一瞬后才颇为尴尬的扶着杜灵的肩，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她。

“天哥哥……我……我还没死吗？你……有没有受伤？”杜灵虚弱的连说一句话都要喘上三喘。

泽妄轻叹一口气，双手掰着杜灵的肩膀，将她扶离了自己的怀里，又向后直了直自己的腰背，才低头与她面对面的对视了片刻。

“啊……你不是天哥哥……失礼了……不过……咳咳咳……”清澈湛蓝的双眸和生人勿近的冷峻气息，让杜灵意识到，眼前的这位绝不是她和煦如风温润如玉的天哥哥，不免一阵激动。

“杜灵姑娘，你先别激动，听我说……”泽妄简要的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原来……原来竟是这样……那天哥哥……天哥哥他……”杜灵听完，便挣扎着想要起身寻找陆天，却苦于被自己风中残烛一般的身体拖累着，有心无力。

“天哥哥！天哥哥你在哪儿？天哥哥！天哥哥……”杜灵只得用尽全力呼唤着陆天，一声声的呼唤到最后竟被低低的哽咽所取代。

自泽妄毁柱时便不知去向的陆天在黑雾的簇拥下缓缓出现在了石台上，虽离泽妄等人不远，却又不敢再近一步。

“哟！这女人竟然还有一口气在呀！还真是……”一阵黑气伴随着讥笑在陆天全身四散开来。

话未说完，陆天两眼沉沉一闭，紧接着又倏然睁开，几乎晕满了整个眼眶的墨圈竟急剧收缩消失不见，只留下那清澈的琥珀色眼瞳怔怔的看着杜灵。

“灵儿……我的灵儿……”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杜灵，陆天的双眸泛起了一阵雾气，脚下不由自主的向着她才踉跄了几步，却又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忽的在原地站定闭眼不动了。

陆天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雕塑一般的杵在那里。泽妄便也只是紧紧盯着他，静观其变。抱着彼岸，又掌着天机的诸葛易站在泽妄身侧，依旧用这局促又好笑的姿势全神戒备着。

时间仿佛停滞了，整个祭坛也分外的安静，安静的好似狂风暴雨前短暂的安宁，诡异而让人格外心神不宁的那种安宁。

“轰……”

残破不堪却是安定了许久的冰柱毫无征兆的光芒四射，还不等看清发生了什么，便裂了个粉碎，巨大的声响犹如一道晴空霹雳，打破了令人焦躁难耐的安宁。

“镜……咳咳……镜川大人！”

看着原本被冰封在半空，却因为冰柱的突然碎裂而失了支撑，正急速下坠的镜川，耷拉在诸葛易怀里的彼岸一阵心惊肉跳，猛一挣扎便挣脱了猝不及防的诸葛易，极为勉强的幻了人形便要飞身前去迎接，却因自身灵法早已被消耗殆尽，跌跌撞撞没几步便变回了狐狸模样，昏昏沉沉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