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就疼吧，反正也习惯了（1/2）

对啊，我什么时候关心过他呢。

沈景希因为苏念安的话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他捏着苏念安手一点点失去力气，直到最后，那常常高傲的人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对苏念安道，“念安，对不起，我……”

沈景希不知道自己应该解释什么，是说自己当初年纪小不够关心苏念安，理所当然地把那人的好当做是必须，还是说自己曾经就是一个混蛋，看不出那人对自己的偏爱。

无论怎么解释都是他的错，反而越解释看起来越像是为自己开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就像是走在细如头发的钢丝上，只要稍微有些差池那钢丝都会断裂，然后让他们粉身碎骨。

“沈景希，你这些天说了好多对不起。”

说的，我都累了。

宿醉再加上头痛让苏念安很不舒服，他转过头，那声音听起来几乎有些有气无力。

“你要是真为我好就赶紧让我出院，这儿的消毒水味我都快闻吐了。”

“不行……”沈景希马上拒绝，“你还没做检查呢，不能离开。”

“李宽会带我回辽安做检查。”

苏念安拒绝得干脆，他母亲的病有家族遗传的倾向，对于这种病的恐惧，让苏念安从头疼开始就放弃了去检查的想法。

死就死吧，苏念安颓废地想，反正这个病也是治不了的，早知道只会早点儿把自己困在医院里而已。

“念安，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到底得的什么病。”

沈景希一向警觉，他觉查到苏念安的想法，强迫着那人看向自己，“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

被沈景希戳破心思让苏念安整个人紧张起来，他身上几乎没有力气，又挣脱不来沈景希的控制，只能闭上眼不去看那人。

“念安，咱们不能害怕医生。听话啊，做个检查，无论结果多不好，咱们都一起抗。”

沈景希不知道自己能为苏念安做些什么，他想说他愿意替苏念安承受疾病，甚至愿意去替苏念安去死。

只是这些看起来感人的话仔细分析下来却意外地可笑。

他到底能为苏念安做什么，沈景希一遍遍地问自己，似乎，除了他陪着那人一起走过这些日子以外便没有任何的法子。

“谁说是不好的结果？”

病得长了的人，总是多多少少会忌讳一些什么，苏念安瞪了沈景希一眼，又闭上眼不再说些什么。

说实话，他内心里是害怕的。毕竟，他也才二十多岁而已，如果早早地得了和母亲一样的病，恐怕他再也没有机会去好好地看这个世界了。

“不会不会，谁说结果一定不好了。”沈景希现在很想把刚刚说话的自己打死，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念安的情绪，直到那人似乎没有那么抗拒才又开口，“念安，李宽说你从大学开始就有了这毛病，你看现在也没有恶化或者严重，那就说明不是什么坏的东西，你说对吧。”

这个道理，也是苏念安经常安慰自己的。

从大学到现在的六年时间，头痛成了每时每刻都在折磨他的东西，甚至，如果有一天不疼了，他也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

疼痛的折磨让他越发地恐惧，他不敢去医院里，不敢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母亲或者是朋友，甚至连他那时候最爱的沈景希，也不知道自己朝夕相处的爱人，整天天承受着头痛地折磨。

苏念安总是安慰着自己，如果他的头痛真是因为那种恐怖的病的话，五年的时间他可能早就变成了一捧黄土。

既然他还活着，那就说明，那并不是和他母亲一样的病。

“念安，你看你每天都被它折磨着，不如咱们检查一下，玩治疗早解脱。”

沈景希看苏念安紧绷的神情终于松懈了一点，赶紧卖力地说服着那人。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苏念安去做这个检查，也比任何人都害怕检查的结果是不好的。

他那么爱的人儿，怎么就能突然间变成病床上的苟延残喘的病患呢。

“沈景希，我害怕……”

眼泪从苏念安的眼角流了下来，这么多年，苏念安每一天都是害怕的，只是这一次，苏念安抓着沈景希的手第一次说出了恐惧。

他没有说自己到底害怕什么，但是他知道沈景希已经听明白了。

他害怕他会死在病床上。

他怕他看不到自己老去的样子。

他害怕他再也做不完自己想做的事，成为想成为的人。

他害怕……

他害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等待着死亡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