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留下灵魂（1/3）

时骁疲倦地闭上双眼，他没有累到这样的程度，却为了逃避刑况没有原则地体贴，只好用这样拙劣的方式。

他并不想看刑况和他一起身处泥泞之中，有些事就应该他来做，他似乎天生合适。

当他第一次在逼供上展现出特殊的实力时，尤瑟夫好像看到了同类，异常兴奋地和他讨论精神力在审讯中如何发挥到极致。

但是真正让时骁沮丧的是，尤瑟夫所提出的方法在他看来有太多可以优化的地方，如果让他全权负责，他可以轻松突破尤瑟夫眼中的难关。

就是在这样的时刻，时骁第一次开始审视猎鹰行动带给他的影响，从认识到自己的黑暗面，到接受和它共生。

一日，他和尤瑟夫从审讯室出来，两人都累得不想多说一句话，但是尤瑟夫还是在宿舍前，和他说着：“我真该让那些质疑你的人来看看，你是如何辅助我审讯的，谁会说这样的人是联盟军派来的。联盟军是出了名的怂货！”

里昂只是淡淡地笑着，没有多说，和他告别后，在自己的宿舍里吐了一晚上。

那时他觉得自己又无能又脆弱，只能在黑夜中表达自己的真实情绪。

但是后来他越发适应这些程序，不用再专门安排给他，他已经开始主动执行审讯任务。

在别人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之中到底是通过多少个日夜的自我否定和再建立才站起来的，只有时骁自己知道。

“里昂，你来我办公室。”

时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料到尤瑟夫该找他谈话了，不过没想到这次连开场白都没有。

通常他会先寒暄几句任务完成得不错，或是关心时骁的休息状况，但是这天直接进入主题。

“你最近好像突破了很多俘虏，听谢晨宵说还去他那帮忙？”

时骁点头，撇开视线，盯着尤瑟夫桌上的投影植物，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如果是为了打消别人的质疑，大可不必做到这份上。我相信你还不够？”

时骁看着尤瑟夫好一会，似乎在判断他话里有多少是试探，有多少是真心。他没看得太明白，仍旧说：“我没有勉强自己，或许只是我真的喜欢而已。”

他没有故意表现出兴奋，只是平淡点明一个事实。

“我不管你是真喜欢，还是假擅长，都停一停，你暂时不负责这些事。我不需要你把精力放在这些上面。”尤瑟夫给他安排了很多拓展任务，将他的时间都占据了，似乎有意让他脱离审讯。

时至今日，时骁也不懂尤瑟夫这样的安排是出于对他防备，还是一种关心。

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知道答案。

直到猎鹰行动结束，他回到雪莱星休息了半年，而这半年间几乎都要去学院里待着，某种意思上，学院是他的监狱。他已经忘了阿多尼斯语要怎么说，却永远忘不了阴冷潮湿，恶臭熏天的审讯室。

如同每次从审讯室出来，他都会留下一点灵魂。

“记得把他的图腾核心完全摧毁。”时骁嘱咐刑况道。

他的图景内全是莫名的疼痛，可能是被大校最后的自毁所伤，也可能是他自己的情绪所引起的幻痛。

刑况虚搂着他，给他一些支持，却没有表现得过于明显。

刑况接着搂他的动作，凑到他耳边说：“我都做好了，你不用担心他被复原精神域，没有人能再继续审问他。”

忽然，时骁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疲倦，而是他隐藏多年的伤痛被人小心翼翼地呵护起来，还被哄着放下身上的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