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繁星（2/2）

对于克隆体和本体争斗涉及的伦理问题，其实早已趋近于完善，以双方意愿为主，很多克隆体可以获得新身份，享有和普通人同样的权力。虽然只能一定程度上避免斗争发生，但这样恶性侵占身份、赶尽杀绝的事件已经鲜少发生。

“shawn呢，我只和他说。”这是卢米醒来，看清人后说的第一句话。

“和我们不能交代？”刑况坐到长桌的另一边，看着剥夺头盔上的细小闪光，代表运作正常。“还是说你有些话只想对他说？”

“你就是刑况？”

“认识他吗？”刑况理会他的问题，投出卢米的档案，以及他们根据一号嫌犯的供词找到的克隆申请报告。

卢米打量他的眼神直白而饱含恶意，“他都招了？没用的东西。”

“我们暂且不论你们之间的伦理问题，你觉得非法改造精神域、把人改造成精神体、谋害哨兵的罪够不够你蹲监狱到下辈子？”刑况将档案划到一旁，挂在虚空中的增加了梁啸逸的照片，“还有因为梁啸逸的失踪你两面不是人的状态，就不想改变改变？”

卢米夸张地大笑，“唐璜还能放过我？证人计划我都混不上。”

“所以你费尽心机把本体改造成你的附属品，就为了这时候来当弃子？”

“弃子？”卢米嗤笑一声。

“你给shawn下精神暗示是有什么用意？”

卢米没有回答。

“这里天罗地网你不会是想硬闯出去，不过是想看有没有人先于他自己发现被精神暗示。我说得对吗？”

细微的表情变化和心率加快，难逃刑况的五感，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他再下一剂猛药，“你以为你是信使？你不过是个测试品，即便你突破他的屏障也拿不到想要的信息，你存在的意义不过是测试精神域的防御机制，从而知道他的结合情况。你连他的精神域都看不见！”

“现在你还觉得你不是弃子？”

“你根本什么也不懂。人类不过是相互利用，生命的意义都被你们浪费了。”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思考你的人生意义吧。”刑况起身离开。

卢米克隆体看着他的背影，余哲炀和妮娜看着克隆体，表情是复杂的，似乎都觉得对方过于愚蠢。

“新视，我只知道一开始找上我的公司是这个名字。”克隆体垂着头说：“而且我们负责将储物箱和生物信息送到指定位置，但是这次一直没有回复确认信息，或许已经认定我们被突破了。”

他看着刑况，又好像只是需要一个聚焦点，“我们的任务记忆会被定期清理，更多的我也已经记忆模糊。”

“只清理任务记忆？”

“对，不过精神体的记忆波及范围更大，你们……”他低声说：“不要为难他了。”

“你的帮助会出现在庭审中。”刑况最后说道。

他小幅度点点头，没有提其他要求，沉默着陷入了凌乱的回忆中。

时间太晚了，他们只是把关键字交给ai去搜集相关数据，明天再看结果筛选。刑况回到房间的时候，时骁已经醒了，看着视野窗外的太空，背影也快变成透明。

“还以为你要熬夜调查呢。”时骁头也没回地说。

“恢复了？”

“嗯，不过我没有完全回忆起当时发生的对话。”时骁拍着飘窗台，“做精神梳理吗？”

“你刚恢复，算了吧。”刑况还是过去坐下，一起无言看一会飘渺的宇宙，或许也就多了些确定感。

时骁看着他，眼里还有残留的宇宙光辉，“其实我每次给你做梳理，自己也很放松，这么说好像有点奇怪。”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客气就是把你推去给别人做精神梳理了。”

时骁没接话，但是进入精神域的方式则稍显粗暴。

飘窗台不算大，两人各占据一方，背靠着墙，犹如两颗双子星也融入深空，虽然没有靠近，但依旧难分。

刑况手里拿着一个星球的摆件在玩，时骁看不出是什么星球。

夜深了，谁也没主动提起调查进展，暂时抛下一切烦恼，做一颗无忧无虑的星星，只是等着数万光年之外的人们，看见只留存于时间之流中的闪光。

就算没有人看见也不会影响这早已忘却的闪光，或许每一颗星只是在等特定的人看见，便足矣。

时骁的精神束在刑况的图景中延展，脉络中是两人纠缠的精神力，是于千万颗繁星中，找到了最契合的那一颗而放射的光辉。

时骁凝视着刑况，刑况也很快看向他，似乎宇宙繁星也没什么好看的，他已经找到了那颗星。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时骁说完有点想吞了舌头，怎么会不过脑子说出这样模棱两可的告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