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烟火气（1/2）

一出睡眠舱，时骁碰上去往的驾驶室的以撒。

“锡隆的研究有新进展吗？”时骁询问道。

以撒关闭自动驾驶，尝试手动对接捷径，“还是那样，没有新的突破。要不……”

以撒看他一眼，时骁盯着捷径传来的数据，他终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刚才又梦到古楼兰。”时骁坐上副驾驶，修正部分数据。

“前不久我才去过，现在的残余物质已经稀少得很难检测。”以撒看着时骁，无奈地说：“从正常水平衰减至趋近于无，只花了五年的时间。”

时骁也只能替他干着急，“给你介绍了三批结合哨向都不行？”

“各星际的追踪信号都不一样，想做出能阻断所有信号的屏蔽场不可能图快。”

以撒进入的船坞距离诊所步行要二十分钟，乘坐陆行车只需要几分钟。但时骁喜欢走这条路，说是喜欢黑市烟火气，以撒闻不出什么烟火气从来都是选择陆行车。

今天也不例外，时骁又重新戴上呼吸面罩，路过一家新店，看不出卖什么的他便进去一探究竟。刚踏上台阶他就停下来，精神力感知到复杂而痛苦的情绪不断从这家店里散发出来。

又是通灵店，时骁欣赏不来就没再进去。随着外星探索的越发频繁，战事纷争不断，失去结合的另一半的人就与日俱增。情况好一点的人能进行二次结合，逐渐恢复正常生活，更多的人是难逃痛苦深渊。

不知从何时起通灵店就被市场接受，不过针对哨向人群的通灵店通常有点残忍，时骁更喜欢把所谓的通灵行为称之为精神域改造。通过分离精神图腾的一部分，异化出一个幻影，由精神力供养幻影。制造出一个只能由被改造之人才能看见的未成熟状态的精神体，这样的幻影能多像记忆中的人，是一个空壳还是有灵有肉就全凭精神力的强大与否决定。

本是用来填平苦痛的幻影，却成为无底洞。每天都有人由于精神力长期处于低水平而被判定为精神死亡，但这样的死亡是自己苦苦寻求的解脱，还是一种不太健康的心理安慰，只能由当事人判断。

当然有些机器人制造厂商看准这个市场，比如这家通灵店附近就有星系最大的机器人制造厂——鲁班天工，可以提供全方位的私人定制。

许是看过太多众生皆苦的哨向结合人群，时骁对结合向来都是避之不及，以撒说他有“恐结合症”他也照单全收。

诊所表面是一家杂货店，时骁探索外星带回来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店员是两个球形机器人，每天就滚来滚去监测全店。

店里最多的是珠光石，奇形怪状的石头透着微光，放在花园里当路灯最合适不过。时骁没管它们上了二楼，除了虹膜门禁之外，守护这层楼的是时骁布下的精密屏障，强行突破的人会被直接击溃精神域。

哨兵还没来，时骁转道去医生办公室，比他还爱待在诊所的只有奥山洸，挂着执行院长的名头，承担着诊所的运营工作，大事小事都能和他有关系。

奥山洸的唯一爱好是控诉时骁这个名誉老板，除了解决哨向病患的疑难问题，其余一切不管。

“我是饿出幻觉了？”奥山洸是西塔星人，全身皮肤呈淡紫色，眼睛是琥珀般沉静，但是现在竖瞳准备骂人的状态就和沉静没什么关系了。

“我累死累活的，不至于让你连饱饭都吃不上吧？”时骁抛给他一个水煮蛋。

“看在你给我带蛋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今天回来有事？”奥山洸靠吃蛋维生，平时图方便都吃人工合成营养剂，每次时骁回来都要在港口附近买蛋。

“以撒带人来，他没和你说？”

奥山洸哼哧一声，没有接话，他和以撒不太对付，时骁已经放弃修复他们的关系。

“船坞那家店每天送蛋来，你怎么还给我拒收了。”

他连壳囫囵吞下蛋，才答：“没必要天天吃吧，合成剂味道还有很多种呢。”

“我管你吃不吃，不能留着我吃？为了排上这新鲜蛋的号，你知道我给他儿子补了多少课！好不容易给他送进了哨兵学院。”时骁想着就血压升高。

他揉揉奥山洸的小卷毛，“留着吃吧，家里不缺这点钱。”

手被挡开，时骁见好就收。

“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时骁抬一下下巴，表示在听。

“那个珠光石能不能别再带回来了，根本卖不动，库房都要堆不下了。”

“前几天不刚卖出去几单。”时骁按灭以撒发来的视讯，“我一会再和你聊。”说罢，他起身离开。

奥山洸在后面嘀咕道：“那不都是你救的人看在人情面上买的，你看我把店长推荐撤下还有没有人买。”

小屁孩从小就爱唠叨，时骁早已习惯，念完还是要帮着他卖珠光石。

“说你的情况。”

时骁让哨兵躺在治疗椅上，他则坐在一旁。

以撒在他对面，翠鸟绕着顶灯飞，没人管它，它甚至不能在灯下投出阴影。精神体算是另一个维度的生物，只有拥有精神力的哨向人群能看见、感知、触碰，可以成为攻击的强力辅助，但是它们几乎无法对普通人造成伤害。

“上周常规体检的时候队医说我精神域有一部分很奇怪，初步怀疑是被高级向导攻击过，但是我自己没有任何记忆。”

时骁抬起手，“我看一下你的精神域。”然后将双手放在哨兵太阳穴，其实他不做这个动作也行，但在非战斗情况入侵他人精神域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有一个动作给别人心理准备也是好的。

时骁很快就明白队医的意思，每个人的精神域如同一张棋盘，中心位置是精神图腾，所谓的击溃精神域就是重创精神图腾，再想恢复比较困难。而这位哨兵的精神域有一块是被重组过，或许是时间不够，组合得并不算细致。

“我把这一块精神域给你恢复，如果有什么不适可以说。”

时骁感受到有种冰凉的触觉攀上他的脚踝，转瞬又消失，他也没管专心修复精神域。

“介意我看一下精神图腾吗？”时骁没有仔细看他图腾的内容，却用精神力覆盖检测一遍，确定并无异常。

时骁睁眼却见以撒的棕熊精神体前爪按着一条眼镜蛇，翠鸟改绕棕熊上下翻飞。

对于时不时就化身动物园的治疗室，时骁都见怪不怪了。

哨兵立马收起精神体，连声道歉。

时骁摆摆手，眼神示意以撒自觉点，被无视。

“你的图腾没有被动过，可以放心。现在有回忆起什么新的经历吗？”

哨兵摇头。

时骁提醒道：“刚才进二楼的门时你有没有异常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