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长街（1/1）

在将军点头同意后，简遇、李钩不约而同的咧嘴一笑，特别是李钩，确认老鱼头不会和自己争大船，笑容格外灿烂。

“招揽人员之事如何了？”徐回问道，如今船队人员主要是木萝寨送来的军官种子和收购旧船队配套的水手，后者数量远远超过前者，此外招揽人手，也是多从附近海岛着手。

没办法，先天环境限制，让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大海的农夫直接当水手，风浪一起，能够在甲板上站起来走动都困难。

笑容逐渐僵固，简遇和李钩对视一眼，试探问道：“公子，定下来的买船事宜不会有变动吧？”

“不会，说！”徐回没好气说道。

“难，在鱼尾岛招人，一是我们不敢大张旗鼓，免得惹人注意；二是有意在海上讨生活的青壮要么选择水军，要么是大家族的远洋船队，不愿意离开岛屿的通常自己在岛上摆摊或开个小商铺，日子过得不错，最近两个月，只招到五十多人。”简遇先是苦着脸，又补充一句“好在，有十几个都是跑海几年的，甚至有十年的老手，不用费力去调教。”

“哼，都是退下来的，好几个身上都有伤，还不是看上我们给的工钱高才来这里.....”李钩随口打击道，虽然将军给了老鱼头极大的招人权力，可是老鱼头给的工钱也太高了。

“哎呦，这话你怎么不去对那些老水手说，是谁厚着脸皮，死乞白赖的从我这里要走老水手的，你手下的兔崽子是不是被调教得很好，现在反倒说别人身上有伤，那你把他们都还回来。”老鱼头怼了回去，似乎触碰到他自己本人就是退役伤兵的忌讳，老子还要为老简家光耀门楣，为儿子搏一个前程，谁说退役伤兵就比别人差。

“那些老水手不仅经验丰富，而且多是当地人，认识的人多，通过他们，陆陆续续在各处村寨招到十几个青壮水手，是有好处的。”老鱼头简遇心虚解释道，谁叫他确实存了几分私心，有几名老水手都是同村乡亲，有人当年还帮衬过他一把。

“那么，你们是想从其他岛屿招人？”徐回没有理会工钱高低，既然放权了，那么放的彻底一些，何况自己不缺钱，看着简遇、李钩两人脸上并不真实的苦笑。

“公子英明！”简遇、李钩齐声道，经过半年时间，已经在鱼尾岛站稳脚跟，既然在鱼尾岛招不到，那么便以鱼尾岛为中转地，辐射四周，去更远的海岛或沿海村落招揽人手。特别是简遇，他已经定下初步腹案，把目光投向自己服役十年的交州九德郡、九真郡沿海地带，尽管他已经离开数年，可是有信心能够半年之内招募几百人手，把船队规模翻上一番。

此外，李钩也曾秘密回去宁州永昌郡老家，招收江河湖泊的水上青壮，这类人家多是随船沿江，居无定所，特别是永昌郡哀牢一带江河，几乎没有登记在官府户籍，官府也没有那个余力去管辖，有效统治县城附近的地方就行了，其余地方只要不出什么乱子，相安无事即可。

笔直的硬道拓宽，吆喝买卖声渐响，徐回三人停止交谈，沈枞、蒲侗等几名护卫有意散布围在将军前后左右，右手落在腰间环刀，警惕四周动静。

如此架势倒是不夸张，鱼尾岛商贸繁荣，虽然岛上衙门驻军，可是来来往往的豪绅巨客或大族子弟，随行护卫往往便是十几、二十好手，刀弓不离身，深厚背景的大人物甚至还暗夹大杀伤力的强弩。

繁荣的长街，店铺摊档鳞次栉比，几乎应有尽有，包罗万象，凡是城镇有的，这里都有，客栈、酒楼、当铺、米店、布行、肉行、金银铺、青楼......甚至一些稀奇古怪的店铺，外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

简遇、李钩时不时和旁边青年介绍几句，青年四周又有护卫随同，在认识两人的摊档商贩看来，两人又要做一笔大生意了，甚至有相熟的，打趣调侃“老鱼头，发财了可别忘了请吃酒。”

老鱼头时不时回应沿途打招呼的商贩两句，扭头低声骂道：“这帮孙子，如果不是看我半年来发家了，哪会这么热情待我，等一下我们前脚进店，说不定后脚他们就会赶过来，看看公子这位贵人有没有其他要买的......”

“他们猜到货物是经过你的手？”徐回道，货物自然指的是白瓷。

“有心人细细查探，应该会找到蛛丝马迹，最早的一、两件急着出售，是我直接作为中间人的，买主多次上门来催我，说是任我开价，或让我介绍卖家给他认识。”简遇回答，停顿一会，“如果这次再多几件，怕是藏不住了”语气夹着几分担忧。

“接下来你不是要去九真郡、九德郡招揽人手，捎带几件，甚至卖去南边的林邑国、扶南国，以物易物也行，听说那边的上层贵族对华夏瓷器非常喜爱，甚至到痴迷的地步，青的都非常昂贵，何况是白的。”徐回建议道。

说实话，财帛动人心，白瓷胜黄金，徐回不愿意那么早暴露出来，最好再拖个一、两年，至少等到自己手腕壮到不被人轻易把捏。

在徐回看来，自己还是过于弱小，处在鱼尾岛这个特殊地方，如果面对抢东西的一头恶狼，他绝对有信心给它一拳，即便不能揍趴下，也绝不会被它抢走口中的食物。但是，狼都是一拥而上的，眼前的繁华长街，背后不知道藏着多少舔血的贪婪恶狼，只要发现金钱的味道，立刻张开狰狞血口，咬下利益。

鱼尾岛是座商贸岛，也是座违禁岛，这种违禁起初是交州大族陆氏允许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无法把这座商贸岛办起来，陆氏也无法得利。

可是，几十年的黑白发展，走私违禁之风越来越盛，各方势力交织渗透，几乎每一个大商户背后都站着一个或多个世家大族，来自交趾郡、合浦郡、武平郡、九真郡......交州、广州，乃至中原州郡。

如今，岛上驻军，不远的元江港更是驻扎强大的陆氏水军，可是对脚下这条街道却从来都是象征性的管理，不敢公然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