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2/2）
他的爱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陆小凤在疯狂逃窜。
他上了船，准备下江南。
在船上，并没有西门吹雪的影子，就算他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突然出现在江河的中间。
但陆小凤却还如同惊弓之鸟。
事实上，他恐惧极了。
他的衣服皱巴巴的，上面还沾染着不明血迹。
他身上有无数细小的伤口，大部分都是细细的划痕。
那是剑制造的痕迹。
这些痕迹代表着他再一次从西门吹雪的剑下逃脱。
他的眼中满是恐惧，这些恐惧让他甚至没有闲心打理一下自己的胡子。
谁都知道，陆小凤虽然是个浪子，却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
对比其他江湖人，他简直干净得过分，他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说不定也是因为这缘故。
女人喜欢爱干净的男人，如果这男人又俊俏武功又好身上还有点小钱那就更好了。
显然，他受女人欢迎除并不仅仅因为他是个讨人喜欢的男人。
陆小凤疲惫极了。
当他从神经质的痉挛中挣脱出来，他意识到自己需要进食。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吃过正经东西了。
但是，他又哪有时间吃东西？
他更需要睡眠。
如果说他有三天没有吃过东西，那他就有五天没有睡过觉了。
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西门吹雪就会忽然出现，然后以锋利的剑刺穿他的胸膛。
他知道现在外面的谣言满天飞，所有人都知道西门吹雪金屋藏娇，基于这个前提，他被西门吹雪追杀一定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
毕竟，就算是金屋藏娇，西门吹雪的爱人也不是豌豆公主，他看一眼就会怀孕。
几乎所有江湖人都认为，一定是陆小凤做了什么。
比如他调戏了西门吹雪的爱人，比如他偷看了对方洗澡，又比如这浪子终于破例了，把朋友的爱人勾上了床。
陆小凤翻了一个白眼，为了这些传言。
得了吧。
他的身体还处在恐惧中，这次追杀，考虑到西门吹雪真实实力与他实力间的鸿沟，西门吹雪并没有动真格的，要不然陆小凤甚至没办法离开万梅山庄。
但他的朋友们也并不愿意弄的太虚假，因为那样一点趣味都没有。
他想到了西门吹雪嘴角边恶趣味的笑容，那简直就是他人生悲剧的开端。
西门吹雪道：“你逃得卖力一些。”
陆小凤瞠目结舌。
西门吹雪提醒他道：“如果你逃得不卖力，就一点都不有趣了。”
陆小凤道：“等等！”
然而，还没有等他说话，西门吹雪的剑就劈下来了。
他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知道你的极限在哪里。”
然后就是真的让他生命受到威胁的极限挑战。
如果不是怕西门吹雪知道，陆小凤就比起他的中指了。
如果这时代已经有了这手势的话。
还没等他回想完，陆小凤就脑子一懵，在小小的船舱中陷入了沉睡。
并不是有人打晕了他，也没有人下药，只不过是因为他之前精神太经崩了，耗费的精力太多，等到稍微放松一点，身体就自动陷入了沉睡。
这应该算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如果再不睡，陆小凤就会因为劳累而死。
比起被西门吹雪追杀到身亡，这种听起来似乎更加糟糕。
他得休息一会儿。
陆小凤抱成了一个团，这是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对他来说，这世界上恐怕就没有哪个角落是安全的。
和陆小凤一样，西门吹雪也在船上。
但是他的船，比陆小凤随便藏进去的小船仓要大，要干净，还要更豪华。
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那是满意的笑容。
显然，对于难得一见的娱乐活动，西门吹雪非常非常满意。
叶孤城看见他的笑容打趣道：“你可别让陆小凤看见你的笑容。”
因为他现在的笑容实在是太幸灾乐祸了。
如果这要形容的话，就是猫看见了能让自己获得乐趣的老鼠。
他在逗弄猎物。
他能抓住猎物，但偏偏要让他逃走，就是为了享受不断追捕的过程。
可以说是非常恶趣味了。
西门吹雪慢条斯理道：“你就没有觉得很有趣吗？”
叶孤城顿了一下，然后他说出了一句如果陆小凤在场说不定会哭出来的话。
“觉得。”
言简意赅。
他想到了陆小凤传奇中有幽灵山庄的剧情，说实话，叶孤城一直觉得，那本的精华所在就是西门吹雪追杀陆小凤。
他一度很惋惜，因为和谐了这一段的剧情，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以西门吹雪现在的实力，以他破碎虚空的本事，如果真的用尽全力追杀陆小凤，他们共同的朋友一定死了。
连片头曲都活不过去。
西门吹雪并灭有听见叶孤城的心音，但是这一瞬间，他们的心理活动同调。
西门吹雪道：“虽然不能全力追杀，但可以挑战一下陆小凤的极限。”
他似乎很关心陆小凤，当然，更多是为了自己的恶趣味找个理由。
西门吹雪道：“他的武功已经很久没有进步过了。”
无论是叶孤城还是西门吹雪的武功都是一年一个样，但是陆小凤似乎是沉迷在温柔乡中太久了，过了这么长时间他的武功就没有怎么变化过。
所以说，他自己无法提升就让西门吹雪帮他好了。
这点，无论是叶孤城还是西门吹雪都是同意的。
怎样才能最快地提高实力？
当然是在生死的边缘线上游走了！?为了活下去，人会很容易突破极限。
叶孤城走到了西门吹雪的身边，理所当然看见了他眼中的趣味。
这时候的西门吹雪终于有点像玉罗刹了。
虽然他们是父子，但是西门吹雪的五官显然更像他未曾谋面的母亲，而且他和玉罗刹的气质相差太大，这让他们站在一起从来不会让人觉得有血缘关系。
即使他们的五官还有点相似之处。
但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
一点点神态上的改变就能让他们看起来像一对父子。
不，不是父子。
叶孤城想，应该是兄弟才对吧。
毕竟玉罗刹看上去太年轻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眼中有点小趣味的西门吹雪让他怦然心动。
自从两人成亲之后，叶孤城看西门吹雪觉得他哪里都好，觉得他哪里都好看，每一天都会发现西门吹雪新的帅气点。
无论是对方露出讥讽的笑容也好，冷冰冰的板着脸也好，还是嘴角流出出独属于叶孤城的笑意也好，这一切都能让他心头一动。
但是他觉得现在的西门吹雪也很好。
叶孤城面无表情想，简直就是性感到爆炸。
［辣的他都要吹口哨了］
西门吹雪又是一顿。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得愣头青，辣这个形容词，让他联想到了别的东西。
没办法，谁叫他们在床上的时候，叶孤城的心中也会冒出这形容词？
他的伴侣看上去风光霁月，但是脑子里的黄色肥料一点都不少。
对此，西门吹雪并没有什么异议。
没办法，无论叶孤城想什么他都觉得对方可爱啊！
他可是以神魂状态附在对方身上十多年，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滤镜可以说是非常厚了。
更不要说叶孤城口中的辣放在他的身上就是个褒义词了。
叶孤城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竟然都能在脑子里充满黄色废料有点和场合不搭，而且这实在是不符合他冰清玉洁的城主身份，所以他决定换个话题。
不管怎么样总要清理一下自己脑子里的废料吧？
他看似不经意道：“那理由是不是找的不太好？”
西门吹雪看着他装模作样，眼中染上一点笑意。
看破不说破。
西门吹雪道：“什么理由？”
叶孤城道：“你追杀陆小凤的理由。”
竟然说他是被金屋藏娇什么的。
叶孤城：有点害羞。
当然，他现在的表情还是又高冷又凛然，简直可以说是神圣不可侵犯。
西门吹雪：……
我听见了。
西门吹雪道：“我也觉得这理由不好。”
一本正经对叶孤城打直球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比陈阿娇在汉武帝心中的地位高出太多。”
叶孤城：！?糟糕！?要不能呼吸了！
天哪噜这人怎么能这么会说情话！
一连好几个带感叹号的句子，但就这些感叹号却不能表现他心中的激荡之情，叶孤城职能点点头道：“是吗？”
他看上去轻描淡写，脸都定格在面无表情上，但是耳朵却悄悄地红了。
西门吹雪怎么能这么撩呢？
他不知道自己耳朵红了，却不代表西门吹雪不知道，以他的视角，叶孤城的改变自然是一清二楚。
嘴角有浅浅的笑意，在叶孤城发现之前强压下去。
西门吹雪一本正经地点头：“是的。”
他看向叶孤城，眼神温柔到能把人给溺毙。
叶孤城：……
没办法说话了。
陆小凤醒了。
在一次精神能够完全放松的安眠之后，他觉得自己重新获得了力量。
即使蜷缩在船舱的一角并不是什么好姿势。
他觉得全身酸痛，但是精神状态不错，他大概还能逃跑很久。
船靠岸了，他不知道在哪里，但所谓的逃跑不就是这样吗？只有到他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才能躲过西门吹雪。
他在船长发现自己之前从船上溜了下去。
这里是一个挺小的港口，甚至说不上是港口，因为这里只能停一些小船。
这地方不错，陆小凤苦中作乐想到，他觉得西门吹雪不会发现这里。
他能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从港口下来有一条隐秘的小道，以陆小凤躲人的经验来看，这里很少有人能够发现，他走在这条道上，应该是安全的。
但过了一会儿陆小凤就发现，所谓的安全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
脸颊一痛，不用伸手摸就知道，又是一道血痕。
没有利刃擦过他的脸颊，擦过去的是风，是剑气。
又来！
陆小凤叹一口气，硬生生装出了惊恐脸回头，就看见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的脸是冷的，但眼神却是热的，严重带着一股奇怪的嫌弃，只有陆小凤能看见。
他仿佛在说“你怎么还不跑呢，你跑啊！”
你不跑我怎么追杀你啊。
他都这么放水了。
陆小凤的脸忽然扭曲，表情有点难以形容。
好，我跑。
他心里苦兮兮的。
我跑还不行吗？
他在地上打了个滚，特别逼真，原本就皱巴巴脏兮兮的衣服更是增添了一点泥土和草屑。
他的逃跑并不作假，但是西门吹雪的追杀却是假的，如果叶孤城也在这里就会感叹他的追杀实在是太假的，竟然会给陆小凤翻滚的时间。
如果他真的准备shā • rén，怎么会任凭陆小凤做个逃跑表演？一剑下去人就没了。
陆小凤的这反应让西门吹雪颇为满意，这证明他准备逃跑了。
他看着对方如同兔子一样蹿入草丛中，而自己则在慢悠悠地踱步。
他要给陆小凤临时逃跑的时间。
更何况……
虽然西门吹雪和陆小凤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同一时刻，他们眼中却划过相似的光。
他放陆小凤一码，可不仅仅是为了让陆小凤能够跑走啊！
还为了让等着他的人，能够跟上他。
在江湖上，有能力，又处于失意状态的高手中，还有哪个人比陆小凤更惨？
他现在，可是全江湖有名的倒霉蛋啊！
陆小凤从小道溜入了城市。
这是一个小城市，在苏杭的下面，就算是陆小凤这样走遍全天下的浪子也不曾到过这地方。
但浪子有浪子的好处，对他来说，任何城市都没有区别。
哪怕哪里不是他的故乡，在进入城市的刹那，就瞬间变成了他的老家。
他会多种地方的方言，无论是在什么城市都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盘踞在城市中的黑色势力，路边的乞丐或者是别的什么。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人，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他才能躲过西门吹雪的追杀到今天。
西门吹雪的情报网虽然厉害，但这种厉害并没有深入城市阴暗的角落。
因为他讨厌那些不干净的人，不干净的东西。
陆小凤对那些“不干净”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他本人就算是浪迹天涯，也无疑属于会将自己打理好的干净的一员。
但是现在，他却只能蹲在阴暗的没有人的角落，穿着他站满了血迹与泥土的皱巴巴的衣服。
简直就是个悲剧。
恰恰就是这样的大侠，才会需要人雪中送炭。
丐帮的小兄弟给陆小凤提供了一条带着奇怪味道的毯子，虽然有些脏，但足够温暖。
他所在的城市已经进入了冬天，寒冷绝对不是陆小凤皱巴巴脏兮兮的破衣服能够抵挡的。
他抱着毯子，表情有些麻木，或者说有些痴呆，那是在生活不如意人脸上常出现的表情。
所有人都以为，这种表情不会出现在陆小凤的脸上。
但是为什么不？
正是他这样曾经的天之骄子，落魄时才更加无法接受现实吧？
暗中，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们看他怎么样？
不错。
他会接受吗？
十有bā • jiǔ。
有人突然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
他如同惊弓之鸟，猛地回头没办法，在这些天中，他为了躲避西门吹雪的追杀已经有点神经衰弱了。
但是他又太疲惫了，因为太疲惫，在感受到了温暖之后，就很难在短时间内再度绷起他的精神，让五官再度变得敏锐。
他需要休息一会儿。
就一会儿。
“路大侠？”
身处黑暗中的人小心翼翼地试探到。
陆小凤麻木道：“你认错人了。”
那人笑了，他道：“我知道你是陆小凤陆大侠。”
陆小凤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因为疲惫，甚至无法变得锐利。
那人见到他的眼神，挺满意。
他道：“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陆小凤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已经有所松动。
休息，这对他来说，大概是最动听的字眼了。
那人道：“试试这个。”
将一小包白色的粉末递给陆小凤。
“你会爽翻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