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牵绊（1/2）

回去以后，我片刻不敢停留，搬好贺礼，把茶楼交给伙计打理，就往家里赶去。

洛子辰非要跟我一起坐马车，只不过贺礼太多，差点塞不下他，只好让他抱了一部分。

“尘尘”，洛子辰好不容易把脸露出来，“你这贺礼也太多了吧？这里面都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我随手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颗长白山的百年人参，价值百两黄金，“这些都是那些求我算卦或者请我驱邪的人送的，堆在库房里，占了我好大的地方！这次老头子过生日，终于派上用场了！快帮我看看，挑几件称心的，给我爷爷做贺礼！”

“你这随便一件都是价值不菲，还用挑吗？”

“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我白了他一眼，“你洛家的家产不比我莫家少！”

“可是我没你有钱啊！”洛子辰笑道。“要不然以后我跟你混吧！”

我挑眉，“你能干嘛？”

“我可以给你做保镖”，他想了想道，“你正好带我见识见识这世界的妖邪之事！如果你遇到危险，我还可以保护你！”

“保护我？”

“不错！尘尘是我唯一的妹妹，当然要保护你了！”

“你要是不怕哪天被妖邪抓走，那就跟着吧！”我挑了几样贺礼放在一旁，然后看着脚下的一堆盒子，“还有这么多啊？”

“看看我抱的里面有没有合适的？”

我接过他怀里的盒子，放在脚下，一件一件打开，除了一幅王羲之的字画，其他的都是一些珠宝玉佩什么的。

我把字画收好，看着洛子辰呆愣的神情，“你要是喜欢你就拿去。”

他拾起一条红宝石项链，“这估计是哪个公子思慕你，借着算卦的名头送给你的吧？”

“少胡说！”我翻出一个细长盒子，以为又是字画，结果打开一看，是个天山白玉做成的笛子。

“这个好看！”洛子辰接了过去，“尘尘，这个送给我可以吗？”

“你会吹笛子？”我问道。

他点头。

“那就给你了。”我道。“这还有个玉佩，挂在上面正好！”我把玉佩刚要递到他面前，结果马车一个颠簸，我的手直接打在了他脸上。

洛子辰疼的皱眉，冲外喊道:“冷面鬼，你怎么赶的马车？”

花花没理他，继续驾着马车。

我笑了一下，“意外！”

“本公子这么俊的脸被人打了一拳，传出去怎么见人？”

我翻了个白眼，俯身把礼盒收了起来，却发现刚才马车颠簸，晃开了一个盒子。那里面是一条手链，银白色的链子上镶嵌着七颗蓝色的宝石，大海一般的颜色，似乎不是普通的东西。

“这个手链不错！”洛子辰道。

“你要它？”

“我是觉得你戴它好看！”

我鄙视地看着他，“你是在找借口不赔我那条手链吧？”

洛子辰的脸上退去笑容，很认真的问我:“那条手链对你很重要吗？”

我摇摇头，把手链戴到手腕上，“倒也不是很重要，只不过那是我小叔去年到南海经商给我带回来的，他说我要是弄丢了，我就得赔他三件礼物！”说着，我翻了翻盒子，“这还有这么多，让他随便挑！”

洛子辰没说话，盯着手里的笛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没事。”洛子辰笑道。“我给你吹一曲吧！”

“洗耳恭听！”

不得不说，洛子辰这家伙看似一脸玩世不恭缺心眼少根筋偶尔欠揍，不过拿起笛子的模样，映极了一句诗文: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的笛声很清朗，似清风明月，又似流水潺潺，干净的一点杂质都没有，说天籁之音怕是也不为过！

我不知道他吹了多久，反正后来把我吹得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家了。

没等我下车，就听见家丁在喊，“老爷，孙小姐回来了！孙小姐回来了！”

“……”

我在一路的呼喊声中，匆匆跑进家门，直奔后花园。

小白，你可一定要等我！

我跑到后花园时，爷爷正在那里喂小白。可是在我看来分明是一幅喂肥了正好拿去炖汤的画面！

“小白！”我叫了一声，急忙过去把它抱在怀里，瞪着爷爷，“你休想打它的的主意！”

爷爷瞪了我一眼，“臭丫头，没大没小！我要是不这么说，爷爷的寿辰，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我摸着小白，坐到爷爷身边，“这不打算过几日就回来给你祝寿嘛！”

爷爷哼了一声，“然后呢？偷偷溜回来，再偷偷溜走？这是你的家，不是衙门的大牢！”

“我知道啊！”我笑道。“可是谁叫你总是要给我相亲？我都说了我不想嫁人！”

爷爷叹口气，“你不想爷爷也不会逼你，只是思念你了，想让你回来陪陪我老头子！”

“爷爷是老当益壮，鹤发童颜，一点都不老！”

“你这丫头，就会哄我开心！”爷爷笑道。“对了，子辰那小子不是去看你了吗？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我刚想说话，就看着花花带着洛子辰和几个丫鬟抱着礼盒过来了。

他们把东西放到桌子上，花花跟爷爷请了安便退下了。

爷爷数落我，“你这孩子，你子辰哥哥是客，你怎么叫他搬东西啊？”

我吐了吐舌头，没说话。

“没关系！”洛子辰笑道。然后坐到旁边，看着我怀里的兔子，问道:“这就是你的小白？”

我点头，“是不是很可爱？”

“让我抱抱！”洛子辰伸手接了过去。

我把兔子给他，然后把之前给爷爷挑好的贺礼一一打开，“爷爷，提前跟您说一声，生辰快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长白的人参，天山的雪莲，南疆的鹿活草，西域的蓝蛇胆，东北的麒麟竭”，爷爷挑眉，“你这丫头每年都送我这些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东西，难道爷爷已经老到不成样子了吗？”

“爷爷果真见多识广”，我打开王羲之的字画，“你偶像的字画！”

爷爷眼睛亮了一下，“这个不错！轻轻有心了！”

“我小叔叔回来了吗？”

“昨日就回来了！刚刚出去办事了。”

我挑眉，“一回来就去办事！”

“不然呢？”爷爷瞪了我一眼，“莫家的家业你何时操心过？不全靠着你小叔叔主持大局吗？你这个未来的族长继承人，说出去恐怕没人信吧？学学你子辰哥哥，只比你大一岁，却比你懂事能干的多，你何时能不用爷爷操心？一天到晚就知道算命驱邪，还养老虎，以后怎么嫁人？抓紧找个好的夫家，以后也能帮衬你一下……”

我:“……”所以说，我不愿意回家！从我十六岁起，这两年来，爷爷看见我就会唠叨这些！

旁边的洛子辰幸灾乐祸的看着我，看得我只想一脚踹死他！

我倒了一杯茶递给爷爷，“爷爷，你喝口水吧？”

老头子接过我手上的茶杯，我站起身，“我去看看小叔回来没有……”

“你给我站住！”爷爷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些，罢了，去祠堂拜一下你娘吧！我叫人把她的牌位挪进去了。”

我淡淡地点头，朝着祠堂走去。

刚走不远，洛子辰跟了上来，我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跟来做什么？”

“尘尘，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有吗？”我笑了一下，“我明明很开心。”

“得了吧！”洛子辰突然伸手扯了一下我的脸，“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我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你干嘛！很痛的！”

洛子辰笑道:“你生气都要比你刚才的样子好看，别不开心了。”

“都说了我没有不开心。”我没理他，直接走进祠堂，从案头拿了香，在烛火里点燃，插进了香炉中，然后……走了出去。

洛子辰诧异地看着我，“尘尘……你？”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你是想说我的祭拜太草率了是吗？”我笑了笑，“她是我母亲，可是我倒宁愿她不是！”

“为什么？”

“她生下了我，却在我出生不到一个时辰后，就把我丢进了山谷，任由我自生自灭。”这就是为什么，她的牌位至今才能入莫家祠堂的原因。身为莫家长子的夫人，却丢弃族长未来的继承人，按照族规是要杖毙的，但是爷爷心善，只是把她关了起来，她去世后也没有葬进莫家祖坟，连牌位都是放在外戚家的。

洛子辰满眼的不可置信。那是我这一生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往，因为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的母亲，她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或许上苍太过眷顾我，我被那山谷中的老虎所救，和它们一起长大。五岁那年，爷爷和小叔找回了我，那时候我见到了我的母亲，她已经快死了，可是见到我的那一刻，她死死的抓着我的手，说我是灾星，说我会害了莫家，叫我远离莫家！永远都不要再出现，最好死去。

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懂，可是当我知道她是我的母亲时，我本能的想要去和她亲近时，她却用那样憎恨的眼神看着我。

我永远忘不了她的眼神，也永远忘不了她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能让一个母亲如此憎恨自己的孩子从而狠心的将其抛弃。我只知道，她的话，会是我一生的噩梦。

我淡淡的看着洛子辰，“她说，我会害死很多人！”

“原来你有这样痛苦的往事。”洛子辰看着我，“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你，那个时候你应该六岁了，我身边的那些孩子每天都是哭哭唧唧的模样，只有你安静的不像话，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就想着欺负欺负你，这样才能有点生气。”

“我被老虎所救，和它相依为命的那些年里，我不会说话。回到莫家后，是我爷爷和小叔每天都陪着我，教我说话。”我默了一下，“你大概不知道，我一直都很感谢你，是你让我变成了一个有喜怒哀乐的正常人，你都不知道当我有了正常人应该有的表情时，我爷爷和小叔有多开心。”

爷爷和小叔虽然总是唠叨我是莫家未来的继承人，要学会处理家族事务，却又希望我活得洒脱，忘掉曾经的那些痛苦。

洛子辰嘀咕道:“原来是我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母老虎的模样！”

我抽了抽嘴角，“洛子辰，你真是长了一张欠揍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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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跟我说，洛子辰第一次来江南，非要我尽什么地主之谊，带着他四处去逛逛。

说是我带着他去逛，根本就是他拽着满脸不情愿的我出了门。

我晚饭都没吃，所以出了门就买了一包点心，一边吃一边走，兴致不高。洛子辰倒是兴趣勃勃，背着手，踱着步，欣赏着周边的风景。

还一边废话，“诗句里常说江南的风景好，倒是实话。山灵动，水飘逸，江南的女孩子更是美得像一幅画！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染上了诗文的儒雅。”

我专心的吃着手里的糕点，头也不抬的说道:“想不到你这个缺心眼的洛家大少爷，还满口诗情画意，真叫我意外。”

洛子辰使劲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疼的我糕点直接扔了出去，我皱眉看着他，“你干嘛？”

“尘尘，我们好歹也生死与共过，你不要这么贬低我的智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