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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蔷擦去眼泪,缓缓转身。

浩瀚星海，万千星光，她的心上人戴着面具站在不远处,笑盈盈地看着她。

飞舞的流光在他周身萦绕,忽明忽暗间，如梦似幻。

司蔷抓紧手中的木匣,不敢眨眼，只怕这是一场梦境，如果真的是梦境,她希望永远沉溺,永远不要醒来。

风溟没有等到司蔷的答复,快步走到司蔷面前,他的眼睛里饱含期待和温柔,“师尊,这是我赠与你的星光，三年不见，我……很想你。”

司蔷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很多心意想倾诉,可是近在咫尺，她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忍着满腔汹涌的欢乐与悲伤,不住点头。

她的眼中水光泠泠，比一整片的星海都要令人心神摇曳。

风溟从来没有见过师尊这么温柔动情的眸光,他被看得晕乎乎的，整个人七荤八素找不着北。

“师尊……真好看……”

风溟不自觉吐露出心声，下一秒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傻话之后，立马捂住嘴,紧张地看着师尊，就怕她又避嫌掉头就走。正在着急要不要找什么话，掩饰一下刚才的口误，就听到师尊说：“你也好看，特别好看……还有，我，也很想你。”

声音那么轻，像是飘在空中的羽毛，一不小心就会飞走。

风溟的心跳突然停止跳动，这句轻飘飘的话在脑海中不断重复重复，他呆在原地，无法察觉时间的流逝。

是过了一刹那，还是过了千年万年？

司蔷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浑身却忍不住颤抖，她抿着唇去碰风溟的手，灵力沁入肌肤碰到他的骨头，风溟的骨头清晰地告诉她，他的骨龄……只有十八岁……

十八……

从九折川一别到现在，刚刚好十八年。

一个三百多岁的仙尊，要发生什么样的苦难折磨，才会仙途中断，一切从头开始……

风溟的青丝擦过司蔷的手背，司蔷想起容华雪色的银发，深邃漆黑的眼眸，视线转移到他脸上，对上栗色的眼睛，和银质的面具，巨大的难过和心疼汹涌而来。

她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下来，砸在木匣上，溅起细小的水珠。

风溟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流泪，迟疑几秒，他伸出微颤的手指，想要擦去她脸上滑落的泪，他已经做好了被师尊躲避的准备，没想到指腹都触摸到温热的皮肤了，师尊还乖乖站在原地。

风溟的心抖了抖，轻柔地擦去她的泪，“师尊……为什么要哭？是风溟，惹你生气了吗？”

司蔷摇摇头，一手抓紧了木匣，一手抓住他的大手，紧紧贴在脸颊，依恋地蹭了蹭。

风溟被蹭得浑身一震，心底酥麻麻的，师尊……在做什么？！如果不是掌心温软的触感在提示他，他真的以为踏入某个午夜梦回之时。

司蔷抬眸看他，嘴角上扬，真切又深情地说：“见到你，我好高兴啊，特别特别高兴，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她说着，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明明梨花带雨、泪水涟涟，眼中闪动的光却比烟花璀璨，她哭着笑的模样，太过绝美，风溟的心又忍不住开始荡漾。

好想把这样的师尊抱在怀里……

风溟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决定顺从本心，他揽住她的肩头，大力将人拥到怀里。

司蔷愣了愣，松开手里的木匣子，紧紧回抱住眼前的人。

风溟没有想到师尊不仅没拒绝，还这么热情地回报他，受宠若惊之余，他忍不住将人抱得更紧，师尊身上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孔，淡淡的符纸清香，混着草木和丹药的味道，像韵味悠长的清茶。

他喜欢这样的味道。

风溟忍不住傻笑出声，将人又抱紧几分。

司蔷听到他的傻笑声，心里有点酸又有点甜。

就在她想要坦白身份的时候，她突然听到风溟在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说：“师尊……有没有觉得我比容华好一点？”

司蔷一愣，在她眼里，容华和风溟就是同一个人，可是在风溟眼里，似乎不是这样的。她仔细回忆风溟对容华的评价，他好像总是想要超越他，想要和他对比。

司蔷一时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风溟真相。

风溟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情绪有点低落，他放开师尊，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真挚又诚恳，“和容华比起来，我更适合陪在你身边吧！”

风溟不知道师尊今天因为什么软化，但是他不想放过这个上位的机会，“师尊，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做得比容华更好！”

“你……不喜欢容华吗？”司蔷有点迟疑。

风溟重重点头，“他让师尊等了那么久，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他没有明说，但是每一个字都透着讨厌的语气。

司蔷懂了，她有点好笑，风溟竟然把容华当成了假想敌。傻瓜，你是在责怪你自己呀！

她叹了一口气，决定暂时隐瞒真相。

容华的前半生因为雪融草，无知无觉，只能悲哀地修炼无望道，在这个世界踽踽独行。风溟虽然以前也过得不好，但至少在镜月天的五年，是开心的吧？

如果风溟只想做风溟，不想做容华，那么她又何必强求他呢。

他们之间曾经经历的一切，就算是全部忘记都不要紧。随着美好回忆一起淹没的，还有那些痛苦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