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2/2）
要是在和容华相遇之前，她就被剧情坑到师徒恋里，她身上几张嘴都说不清楚啊！
司蔷整理好心情重新出发。
极西之境来的修士并不多，她在极西之境停留半个月，只遇到几个魔修，双方打一照面，司蔷还没开口，那几个魔修就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这种做坏事的心虚表现，让司蔷有点在意，她顺着魔修前来的方向飞去，在路边看到几具少年修士的尸体，她用灵力探过骨龄，大致也就十岁左右。
这么小的修士，就算是天才也只会到炼气筑基境界，正是宗门百家悉心培养打基础的阶段，怎么会出现在杀机四现的极西之境呢？
魔域这个地方，一直让修士们忌惮厌恶，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世界的大部分魔修都特别邪恶残忍。
成为魔修的有三种情况。
第一种，天生没有灵窍或者中途失去灵窍，他们大多选择杀死其他修士将其灵窍占为己有。因为灵窍不属于自己，无法吸收天地灵气，只能借助魔气修炼。
第二种，修炼途中走火入魔误入歧途，或者执念颇深心无正道，这类修士倒有小部分是好的，但是大多数也是以杀入道，罪孽深重。
第三种，魔修的子女，这类魔修可以灵魔双体，生有灵窍的魔修潜入百家宗门很难被人发现，最是防不胜防，穆成戈应该就是这一类。
那么魔修掳来这群少年修士的目的是什么呢？
司蔷仔细用灵力搜索尸体，发现他们都被挖走灵窍，顿时皱紧眉头，没想到现在的魔修这么惨无人道，竟然把手伸到小孩子身上！
司蔷拿出传讯符纸，把少年修士被魔修挖去灵窍谋害致死的消息传讯回镜月天，希望掌门把这个消息发布出去，让百家宗门守好自家的少年修士们。
收到掌门的回信，司蔷心中不忍，问清掌门的具体位置后，拿出收敛尸骨的专用瓷瓶，贴上传送符纸，附上一张说明纸条传送到掌门殿。
司蔷从前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是看到这些祖国的花朵被残害，心中还是不忍，直接沿着魔修残留的魔气一路追寻，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要是遇上了合适的女孩子或者丑陋的男孩子，还能顺便收做徒弟。
追寻了十来里路，魔气消失了，司蔷不信邪地继续往前飞，没有再看到坏事，心里安心一些。遇难的少年修士越少越好啊。
司蔷漫无目的地往前飞，中途被一处迷人的花香吸引，停住脚步。她循着花香来到一处香气浓郁的山谷，山谷的入口立着一颗巨大的山石，上面长满了树枝绿藤。
司蔷扒开表面的枝叶，看到山石上刻着的三个字，“凤鸣谷？”
看到凤鸣两个字，司蔷脑海中不知为何，冒出鸾凤和鸣四个大字。她低头看看手腕上缠着的鸾凤雪枝，开在无名指上的鸾凤蔷薇，微微一笑，“鸾凤和鸣，鸾凤，凤鸣，啧，还挺有缘分。”
因为这一点缘分，司蔷拨开入口处的藤条横枝，打算去看看这个凤鸣谷长得什么模样。走过狭窄的山道，越往里走，视野越开阔，绕过一处横生的山石，凤鸣谷的美景映入眼帘，令人赞叹。
山谷中开满不知名的野花，五彩缤纷的蝴蝶落在花上，司蔷的闯入带进来一阵轻风，无数花瓣随风散落，一时让人辨不清那飞舞的是蝴蝶还是花瓣。
眼前的一切太过浪漫唯美了，司蔷惊叹不已，忍不住往里走近一些。
她穿行在花丛之中，仿佛经历一场蝶恋花的梦境，容华很喜欢花草的，要是他在一定也会喜欢这里。
走着走着，司蔷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浓郁的花香里不太明显，但是她五感敏锐，不会闻错。她脑海中闪过那群少年修士的尸体，赶紧加快脚步，朝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走去。
那里堆叠着一层碎石，像是从高空坠落一般，摔得粉碎凌乱，而血腥味就是从碎石下面传出来的。
司蔷走过去，灵力钻进碎石底下，碰到一个少年修士的身体，是活的，有呼吸的，灵力探出的骨龄只有十岁，但是伤痕累累，身体多处骨折。
司蔷一惊，再顾不得试探，赶紧上前拨开碎石砂砾，最先看到的是一张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脸。
司蔷在极西之境杀过许多灵兽，十年跟随在冷猎身边，也在她的小境界厮杀过，对于血肉模糊已经可以面不改色，波澜不惊，但是依旧看到少年脸的第一眼，还是被惊到了。
那不是单纯的石头砸出的伤，而是锋利的法器用力化出的刮痕，一刀一刀深入骨里，仔细去看还能看到白骨的地方。要怎样的歹毒的心肠、残忍的手段才会忍心对一个十岁的少年做出这种事情！
司蔷心中愤怒，试图用灵力去修复他的脸，可惜灵力刚落在少年脸上，少年就颤抖呜咽起来，像是受了重伤的小小兽类，战栗蜷缩，更让人心生怜悯的是，原本血肉蔓延的脸上一点点沁出紫黑色的雾气，萦绕在伤痕的位置。
划花他脸的人原来是魔修，魔修里有太多阴损招数，咒术、怨术也多种多样，司蔷对这样没有研究根本无从下手。但是从容华收集的那些书看来，被咒怨之术毁掉的脸，恢复的可能性非常小了。
司蔷叹息地摇摇头，去探少年的丹田，发现他的丹田被人用蛮力摧毁，全部碾碎成渣，碎得不能再碎了，原本的灵窍也被人全部挖走。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怎么忍心对这样小的孩子下手？？！
司蔷眼中湿润于心不忍，见他眼角有泪落下，抬手帮他擦去。那些眼泪落在蓝色蔷薇上，半开的青鸾之花，缓缓绽放。
虚伪冰冷、充满痛苦和绝望的泪水，可以打开青鸾之花。
司蔷突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她无法想象少年之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折磨，被人丢弃在这里。她给少年喂下修复肉身的灵药，见他身上的外伤慢慢愈合，从储物腰带里拿出一套新的弟子服，用换衣诀帮他换好，指尖点在他眉心。
她想搜寻少年的记忆，找到下手的人，没想到少年脑中一片空白，竟然连记忆都丢失了。
司蔷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孩子……反正她下山就是为了收徒，这个孩子没有过去没有未来，要不是遇到她，或许就命丧于此了。
“这就是缘分吧……刚好你……长得这么丑，正适合做我的徒弟。”
少年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似乎再次昏迷过去。
司蔷将青鸾剑幻化成蔷薇花船，小心翼翼将少年从砂砾里抱出来，轻轻放在花船之上，从储物腰带里找到保暖柔软的材料盖在他身上，掖掖被角。
她低头去望整座凤鸣谷，现在没有时间深究这里的痕迹。当年容华送给她盒中小世界，她在空闲之余就喜欢窝在里面看书，拿里面的法术练手，十年间积攒了不少成品。
其中，就有小世界的容纳法器，司蔷用灵识扫荡了一遍凤鸣谷的大小，拿出一只拇指大小的木匣子丢在空中，整座凤鸣谷拔地而起，缓缓缩小，最终消失在木匣子中。
司蔷把木匣子收好，看向昏迷的少年，少年侧过头，长发遮住脸颊的模样，和容华睡觉的时候有点像……
容华今天刚刚逃脱死劫，她就遇到了这个少年，他会不会是容华呢？
司蔷一惊，咬咬牙靠近少年，容华身上有清雪的味道，那股味道和冰昙花无关，如果他身上有，那……
用去尘诀清理过的少年干干净净，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她去扒拉少年的长发，乌黑浓密，一根银色的痕迹都没有。
司蔷很快失望地坐回原处，她拍拍自己的头。
“司蔷啊司蔷，你在乱想什么，这个少年的头发是黑色的，骨龄也只有十岁，哪里和容华有一丝关联。再说了，他前半生已经够苦了，不需要再经历这样丹田尽毁、面目全非的苦难，我宁愿一百年后再重逢，也不愿他受这样的苦。”
至于相像的部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长得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长得难看的人都各有各的丑陋。
司蔷摇摇头，把自己的胡思乱想都摇走。
蔷薇花船腾空而起，慢慢上升，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蒙蒙细雨，司蔷坐在少年身边，给他布置了一个隔雨的屏障，她抬手接住落下的细碎雨丝。
“这里曾是凤鸣谷，叫你凤鸣会有点女气，刚好今天小雨溟溟，你又是男孩子，就取个谐音……叫你风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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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陆，医术最好的宗门就是临素阁，但是司蔷和他们闹翻了，才不会带风溟去找他们帮忙，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公报私仇让风溟伤上加伤。
除了临素阁和合欢宗，有点名气的炼丹师宗门几乎都分布在极东之境。
如果说极西之境是灵兽动物园，那么极东之境就是灵草灵花植物园。和极西之境完全相反，极东之境非常安全，每年临素阁都要派大量的弟子来这里历练，采集海量的灵草材料，用于制作辟谷丹、灵气丹，事实上，这些基础灵丹的原材料有三分之一来自极东之境。
司蔷打个响指，开启缩地成寸，瞬移到极东之境。
托盒中小世界的福，她现在也是知识渊博的修士了，到达极东之境不用停留就可以目标明确地飞往此处医术最好的宗门——琪瑶阁。
司蔷按照记忆里的地图飞过去，找了一圈，艰难地在一个十平大小的茅草屋看到了琪瑶阁的牌匾。
“我以为镜月天已经够穷了，没有想到还有宗门可以更穷！”
司蔷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抱起风溟走进茅草屋。
坐在柜台后看书的男子，发现有人进来，立刻迎了上来，一抬头看到司蔷的脸直接呆了。
司蔷习以为常，见他眼中只是惊艳没有邪念，淡淡一笑，“你是这里的炼丹师吗？我徒弟受了伤，需要医治。”
男子回过神来，红着脸挠挠头，不敢再看司蔷，视线落在风溟身上，立刻搭上他的脉搏，片刻后脸色凝重起来，赶紧从司蔷手中接过风溟，放在病床上。他拿出各种奇珍药草，心无旁骛地开始医治起来。
司蔷看着他把一味味珍贵药草扔进炼丹炉，眼睛越瞪越大，这个炼丹师，都不问他们来历、不分他们善恶，就这么毫不顾忌地把世间难得的珍贵药草都用上了？
这样的炼丹师在临素阁是很少见的，稀有程度堪比大熊猫啊。
司蔷心中赞叹，她看了看头顶的茅草，决定无论诊金多少都再加两倍，以回馈这位炼丹师的善心。
在专业炼丹师的帮助下，风溟的灵窍和灵田基本修复好，“这位小兄弟已无大碍，只需要休养一段时日就可以正常修炼了。只是，他脸上的这些划痕，在下也束手无策，姑娘或许要到魔域才能找到解决方法。”
司蔷松了一口气，视线重新落在风溟身上，上天总算有点良心，没让风溟被丹田破损折磨太久。她伸出食指点在风溟眉间，灵力钻入体内，在他丹田烙下师徒契印。
“多谢道友倾囊相助，帮我医治徒弟，不知道友如何称呼，这次医治诊金多少？”
炼丹师再次红了脸，悄悄瞄了司蔷一眼，不自在地别过头，“我、我叫谢寻琪，姑娘不必客气，这是我身为炼丹师应该做的。至于诊金，九个下品灵石就够了。”
司蔷吃惊，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九个下品灵石？！”
谢寻琪有些紧张，“是、是嫌太贵了吗？若是手头紧张，不给也可以的。”
司蔷扶额，突然明白这个琪瑶阁为什么会败落下去了，她正准备拿灵石递给谢寻琪，茅草屋里跑进来一个高瘦少年。
“哥！老牛头说这间茅草屋被租出去了，让我们明天就搬家，我们要搬去哪里呀！”
司蔷看过去，那是一个十岁左右阳光灿烂的少年，年岁比谢寻琪小，但是长得很像，一看就是亲兄弟。
“这是我弟弟谢寻瑶，见笑了。”
“没有，挺活泼的。”
谢寻瑶这时候才发现司蔷的存在，他的视线在司蔷脸上逗留了两秒，很快落在她的衣服上，看到那金色的腰带，金丝银线的绣花，眼睛里绽放出惊人的光芒，像是老鼠见到粮仓一样。
他冲司蔷微微一笑，拉着自家哥哥到一边，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他们只是筑基境，境界差距太大，司蔷听得一清二楚。
“哥，她一看就是名门贵族，这次一定要收诊金！贵贵地收！”
“可是我刚刚和她说不用了。”
少年倒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又烂好心！算了，把用掉的药材告诉我，我去帮你收！”
“这不好吧？”
“管他好不好，我们也要活下去的！这次被赶出茅草屋，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司蔷十分同情这对兄弟，她咳了一声，“实不相瞒，我的宗门刚好缺几位炼丹师，两位有没有兴趣加入？”
谢寻琪还没说话，少年已经挡在他面前，“你别想着这样就可以逃过诊金，我哥蠢了点，我可不蠢。”
司蔷微笑，她估算了一下刚才谢寻琪所用的灵材价值，拿出十五枚上品灵石递过去，“这是今日的诊金。”
少年看到灵石，皱起眉头，“你别诓我，灵石明明是绿色的，这可是紫色，别想用假灵石糊弄过去。”
司蔷眨眨眼睛，“绿色是下品灵石，红色是中品灵石，紫色是上品灵石。”
少年表情空了几秒，立刻捂着脸尖叫起来。
司蔷笑着摇摇头，把上品灵石递给谢寻琪，“我是镜月天的冰轮长老，真诚地邀请你们加入镜月天。”
少年原本停了尖叫，听到镜月天，立刻又尖叫起来，那声音差点掀翻茅草屋的屋顶。
司蔷和谢寻琪对视一眼，同时笑起来。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姑……多谢冰轮长老。”
司蔷递给他一张传送符纸，“你们收拾好之后，就用这张传送符去镜月天。”
谢寻琪神情一愣，“姑娘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还有其他事情，你们先行一步吧，后会有期！”司蔷冲他点点头，抱起风溟往外走。
谢寻琪下意识去追，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他笑着低喃：“嗯，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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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蔷带着风溟继续在极东之境晃悠。
谢寻琪给了她启发，她完全可以在这里多招揽几个炼丹师呀，到时候镜月天自给自足辟谷丹和灵气丹，完全可以省下一大笔开销。
蔷薇花船飞得很慢，司蔷就没有竖起隔风法阵，正在享受着清风吹拂，她余光扫了一眼，发现风溟的头发吹了满脸，俯身将他的长发拂开别到耳后。
就在这个时候，风溟的睫毛动了动。
司蔷一愣，下一秒，昏迷许久的风溟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眸如同澄澈无垢的湖水，清澈又美丽，司蔷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容华的眼睛，但是下一秒她清醒过来。
容华的眼睛，是绝美的黑色，而风溟的眼睛，是栗色的啊。
“你是谁？”少年的声音有点哑，茫然地低声说话。
司蔷回过神，微微一笑，在他头顶轻轻抚了几下，“我是你的师尊。”
“师尊……”风溟轻喃，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心里突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酸与欣喜喷涌而出。
风溟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他想起来了，他有意识以来，就一直被碎石砂砾压着，不见天日。
所有的记忆都是绝望的黑色，就算偶尔有花香顺着石缝钻进来，很快也会被浓重的血腥味遮盖住。
他就那样无望地、昏昏沉沉地在黑暗里停留。
不知度过了多久，在他奄奄一息之际，有人拨开砂砾碎石，将他带出无尽黑暗深渊。
他好像在黑暗里走了很久很久，终于有一道光落下来。
风溟望进那双满是暖意的眼眸，不经意地蹭蹭头顶的手掌，发出小奶猫一样的声音，“师尊。”
司蔷失笑，果然是小孩子，撒娇都是无师自通的，她拍拍他的脑袋，“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再休息一会儿。”
风溟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睛，他手掌虚握，搭在胸口。
好幸福，好温暖啊……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师徒阶段终于要开启啦！万字大肥章，祝大家食用愉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