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8（2/2）
冷猎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布局的人是谁，但我知道那个人一定和临素阁有关。”
“那师尊能不能……”
“不能。司蔷，修士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私心。我身为冷楼长老，要以临素阁的利益为重，只要不危及天下苍生，什么样的罪恶我都可以闭目不看。”
冷猎摸摸她的头，“既然你已经回到临素阁，就开始跟着我修炼吧。至于容华，他的命灯就放在宗门祠堂，你随时可以去看。”
“一想到容华在受苦，我怎么可能有心思去修炼。”司蔷掩面而泣。
冷猎轻抚她的后背，“就是因为他在受苦，所以你才需要变得更加强大。修士不像凡人，有律法公德约束，我们的规则只有一条，强者为尊。你强大了，恶也能成善，你弱小了，善也能成恶。司蔷，大道万千其实只有一条路，变强之路。”
“可是容华已经是最强的人了。”
“他只是拥有最强的境界和功法而已，外象强，内象弱，就是因为他还没有那么强，这场死劫才会降临。所有的命中死劫都是天道赐予修士的磨砺。”
·
此后十年，司蔷跟在冷猎身边刻苦修炼，低调地成为当世最顶级的符篆师之一，她的修为也终于达到化神境圆满，只差一个机缘就可晋升为渡劫境。
容华魂灯不灭，司蔷心中的希望之火也不曾熄灭。
这十年里，发生不少事情，男主角温一澜在临素阁出生，成了寒柯的徒孙。
冷猎将冷楼的长老之位传给司蔷，此后司蔷冠上冷姓，改名冷司蔷，兜兜转转，她还是成了小说里那个男主门派的炮灰长老。
两年前，九折川第一美人酒希希成婚，丈夫并不是穆成戈，而是一位合欢宗名不见经传的长老，成婚一年，酒希希很快怀孕，临盆在即。
冷猎屈指一算，“我此生最后一卦，与此女有缘。”
司蔷一惊，想到小说里冷猎为女主算过卦之后死去的结局，她皱起眉头，担忧地看着冷猎，
“师尊，可以不算这一卦吗？”
“天机道弟子，怎可违背命中缘理。人生总有聚散，不必挂怀。不过，这次九折川之行，你必须和我一起去。”
“那是自然，就算师尊不提，我也要去的。”
司蔷放下冷楼事务，跟随冷猎一起前往九折川。
冷猎为掌门新出生的孙女取名酒沧沧，作为这本小说的女主角，她出生的时候自然天降异象，百鸟朝凤，批她命带锦鲤，福缘深厚。
司蔷和其他客人一样站在台下，却见冷猎在算完卦之后，手指依旧在动，她脸色微变，最后朝她看来。
司蔷有些不解。
当晚，冷猎和司蔷入住迎客峰，安排的客院就是她十年前住的那一座。司蔷比起十年前沉静很多，看着这些陌生又熟悉的布置虽然心中感伤慨叹，外表却没有露出痕迹。
师徒二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司蔷变出药酒，和杯盏，为冷猎斟酒。她有点在意师尊在台上看她的那一眼。
结果她还没想好怎么问，冷猎率先开口：“司蔷，我天命已至，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谋害容华的真凶，所以不忍你走弯路，于是，我借酒沧沧的气运之力将那人的名字放入你的本命法器秘境之中。”
司蔷垂眸，眼角有些湿润，天机道弟子轻易不会干预天命，师尊为她做这一切，真的是太让人感动了。
“师尊！”
冷猎低眸饮酒，“司蔷，我和你说过，人都有私心……那个人，虽然对容华做了坏事，但是他对其他人创下过大功德，罪不至死，所以不要为了容华杀他。男女之情，是私情，是小爱，我不希望你因为容华入了有情道。”
司蔷不说话，她和容华两情相悦，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他们一定可以幸福快乐地在一起。不杀他泄愤，绝无可能！而临素阁，谈得上有大功德的，就是四楼长老和掌门……
冷猎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没有听进去，“司蔷，你命中有一段师徒恋的情劫。有情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你对容华心有所属，这段情劫，你就跨不过去。如果你想得成大道，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就忘掉容华。”
“我不会忘的。”司蔷拿起酒壶帮她倒了一杯酒，“师尊以前说过，容华和我，都在极西之境有一线生机，我坚信我一定能抓住那点生机。”
天机道的每一次卦象，在没有应劫之前，都是可以反复推演线索的。
司蔷咬咬牙，看向冷猎，“师尊，您能帮我看看生机出现在什么时候吗？”
冷脸别过脸，躲开她的视线，“对不起，我做了错事，这样的推演已经做不到了。”
司蔷没有多想，以为她说的错事，是指今天借助酒沧沧算幕后真相的事情。
“是我唐突了。”
冷猎见她没再追问，眼中多了几分歉疚，或许是人之将死，她回顾往生，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自己的两个徒弟了。对于司蔷，错已铸成，她无从弥补，但是另一个徒弟……
“司蔷，我死后会留下一处化神秘境，希望你将我和连庭的尸骨葬在那处吧。”
司蔷有些惊愕，她想到十年前，冷连庭说的那句临终之言，“您……也是喜欢他的吗？”
冷猎摇摇头，“我已经身许天机道，此生注定和男女之情无缘，做这个决定，只是有点怜惜他罢了。司蔷，我冷心冷情，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你。”
司蔷微笑，“或许有的人，一生可以爱上许多人，但是前世今生，我只喜欢他一个，我也相信，我只会喜欢他一个。”
冷猎笑笑，没再多说，她举起酒杯，“这杯酒，敬我们的师徒之缘。”
“嗯，师尊，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再做您的徒弟……”
·
冷猎死后，司蔷按照她的吩咐安排做好后事。
一个月后，九折川诞生一件仙品法器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整个大陆传得沸沸扬扬，就在这个时候，司蔷收到了陈深发来的传讯符纸。
历经十年，那枝并蒂蔷薇制成的本命法器终于成功了。
司蔷来到宗门祠堂，看着最高处那盏明亮的魂灯。
容华，我很快就会和你见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