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甜橙2（2/2）
尤其在黎州和李卓美的眼神里，她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
她脑中一阵恍惚，这就是跟她一起生活了20年的父母吗？就是养条狗，还舍不得吃吧？
黎千千细白的手指摩挲着酒杯，声音不高不低，儒糯却字字有力：“你们是想把我嫁给他？”
李卓美很好地掩饰了一瞬的尴尬，面色如常地敦敦善诱：“千千，别这么不礼貌，人家傅总敬酒呢。”
黎千千点点头，状似听话地拿起酒杯，却顿在了嘴边，迎着他们一脸期待的眼神，慢悠悠地说道：“我不会喝酒，给我换杯饮料吧。”
黎州好言哄劝着：“千千，人家傅总是酒，你怎么能喝饮料，乖，别让人家说我们没礼数。”
黎千千捏着酒杯的手指微紧，悄悄拿起手机，端起着酒杯起身向傅总走去。
大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黎千千走到了靠近傅总的位置，却更靠近包房门，她盯着李卓美，一字一句地问道：“这酒里下药了吧？”
李卓美脸色聚变，刚要起身，被黎州按住了手臂示意她冷静，自己跟黎千千说：“千千，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
黎千千走了过去，把酒杯递到黎州面前：“那你喝一口。”
这下黎州也崩不住了，沉下了脸。
包房里的气氛像暴雨前的宁静，好似都在等一个炸裂的雷，劈开这种沉闷。
李卓美率先做了引雷的闪电，终于露出了一惯的刻薄嘴脸，斥责道：“黎千千，你认为我们会害你？”
“那你喝？”黎千千波澜不惊地把酒杯又倾向在她面前。
李卓美自然不会接过那杯酒，暴怒中带着心虚，“你就这么跟你妈妈说话！”
“从你侮辱我的这一刻，我就不会在叫你妈了。”
黎千千手一松，杯子连同里面的酒摔在地上。碎裂的杯子犹如炸裂的雷，响彻包间，震得众人心惊肉跳，
他们回过神来，黎千千已经跑出了包厢，李卓美和黎州迅速反应过来追了出去。
黎千千出了包厢的门就直奔卫生间方向跑去。
她刚刚去卫生间时特意留意了路线，从包房到这里用时最短，而且有盆栽的遮挡，弯下腰可以迅速隐匿自己的身形。
成功躲进卫生间里，她掏出了手机，把录音关闭，戴上耳机听了起来。
李卓美：“傅总，对我这大女儿您还满意吗？”
傅总：“满意啊，那其余的事……”
李卓美：“您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这是房卡，您收好，待会就让她喝下那杯酒就行。”
傅总：“哈哈哈，小李啊，你放心，你女儿跟了我，你们公司的投资马上到账。”
李卓美黎州：“谢谢傅总。”
……
听着她去卫生间时的那段录音，黎千千胃里一阵翻腾，幸亏刚刚什么都没吃，不然真的吐出来了。
直到叶承的电话打了进来，她才觉出自己浑身发冷，用发抖的手指拒接了电话，回了微信。
【我还能再吃两碗：叶承，能来找我一下吗？】
【我还能再吃两碗：共享位置】
【自恋狂：我已经到了，你在哪？】
他已经到了？
【我还能再吃两碗：二楼卫生间里。】
【自恋狂：马上到，等我。】
看着屏幕上的信息，黎千千紧张又悲痛的情绪慢慢缓了下来，手指渐渐回暖，长长舒了口气，感到了莫名的安心。
应该是叶伯母告诉他的吧，她只跟叶伯母提过跟李卓美吃饭的地点。
洗手间里一片安静，她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观察了下确定没有人，才出来。
在门口又探头看了看，正看见那个傅总从包厢里出来，她赶紧躲回了卫生间。
傅总都出来了，李卓美一家应该已经离开了，黎千千试探着走出了卫生间，却在公用洗手台前碰见了去而复返的傅总。
“原来你躲这了！”傅总的三角眼从厚实的镜片里盯着她，舔着肥硕的嘴唇，言语间尽是卑劣，“你爸妈都把你买给我了，你跟老子在这装纯……”
耳边的声音突然消失，黎千千抬眼，尽在咫尺的叶承正用双手捂住她的耳朵，帮她隔绝了那些不堪的声音。
他浓黑睫毛下的深色瞳仁里，全是她的身影。那里浓浓的担忧因为靠近她而一点点消散，最后化成了暖光。
她的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旁边的那个龌龊的傅总对着叶承的惊讶声，道歉声，她统统听不见，此刻只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他微红的薄唇轻轻张合，对那个傅总说了句什么，傅总窝着将军肚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叶承才松开了手。
入耳的第一句，便是他说的：“别怕，我在。”
——
黑色保时捷左转右转在狭小的道路上穿梭，终于到了临湳胡同。
叶承下车，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黎千千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他扯起唇角，牵起她娇软的手，将她拉下车。
“叶承，你等等。”黎千千用力拉住他的手，澄澈的眼里有丝担忧，“现在就去说转户口的事吗？”
叶承回眸注视她几秒，似是看透了她心理的焦虑，走近了些，轻轻拨动她飘在嘴边的发丝，温声问“你怕唐叔叔唐阿姨拒绝你吗？”
被说中心事的黎千千眨了眨眼，慢慢垂下了眼帘。
尽管她想不出他们拒绝的理由，可她就是怕，哪怕他们流露出半刻的犹豫，她都怕。
她在感情上特别被动，但凡对方有一点点的不坚决，她都不会强人所难。
叶承手心的温热传来，是这刺骨的寒风里的唯一一道热源。
“他们不会拒绝你的。”
黎千千依旧垂着眼不肯向前走一步，“那万一黎鸳不让他们转户口呢？”
她爸妈几次在黎鸳和她之间的选择来看，她对他们的爱没有信心。
这是她的亲生父母，她不想去验证什么，也害怕去验证。
手指被攥紧，她抬眼，看见自己的手在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中显得有些娇小，听见叶承坚定地说：“他们会选择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语气过于肯定，给了她去面对的勇气，不知不觉就跟着她走到了小吃店的门口。
已经快下午两点了，小吃店竟然还有客人，生意好像好了很多。
但唐安祥和周乃馨并不在外面，声音隐隐从厨房中传来，叶承带着黎千千走到了厨房门口，里面传来了黎鸳的声音。
“她那样就是不对！当着外人的面就把杯子给摔碎了，有没有点教养啊？给她相亲怎么了？婚姻不都是父母做主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黎千千觉得血液又有些凝固，传递不到手指末梢，手指又有些泛凉，要不是被叶承握着，恐怕又要开始发颤了。
周乃馨的声音自里面传出，“婚姻是父母做主？圆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宪法婚姻法都规定，婚姻自由啊。你怎么还越学越封|建了？”
第一次被周乃馨责怪的黎鸳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后才开了口，“我封建？豪门不都是这样吗？那傅总也是个大老板，她要是生在你们这穷家，能嫁出去就不错了。”
“我们家穷也从来没亏待过你！”周乃馨声音带了哽咽，“我们没能耐，但是我们就是拼了命也不让自家孩子受委屈！他们凭什么给我闺女安排个五十岁的老男人结婚？”
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打翻，唐安祥粗着嗓子嚷到：“我听明白了，那李卓美要给我女儿找个糟老头子？那摔他杯子都是轻的，应该掀他桌子！”
黎鸳可能从没被他们这么凶过，带着哭腔喊到：“现在你们都向着黎千千了是吗？你们不会真想让她把户口本转过来吧？”
“当然得转，那是我闺女！”
唐安祥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小吃部，回荡在萧条午后的小巷子里。
黎千千在那样危险紧张无措的时候都没哭，现在因为这一句话，湿了眼睛。
她第一次被坚定的选择了。
——
兴茗别墅区里，杨织探头看了看卧室里正在收拾高尔夫球棍包的叶涛，面色有些焦急。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五点了，怕他在磨蹭一会，黎千千就来了。
她可不想千千跟他撞上，毕竟自己做贼心虚，怕他说漏点什么，不好圆谎。
“老叶啊，你收拾完没有啊？”
被催促的叶涛抬起头看着自己老婆，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我根本不喜欢玩yè • chǎng，球洞都看不清，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去？”
“yè • chǎng重要的是感受那个氛围，是白天感受不到的乐趣，我不是想着你从来没去过，让你体验一次吗？”
被老婆支配习惯的叶涛不想争论，慢腾腾地拉上了拉链，背起包无奈地下了楼。
杨织送叶涛刚到门口，门铃响了。随着她心里咯噔一下，门被叶涛打开，黎千千漂亮的小脸出现在门口，杨织不自觉扬起了笑。
随后，她看见了站在黎千千身后的叶承，笑容瞬间消失，“你怎么也来了？”
叶承眨眨眼，指了指黎千千，“我送她来的。”
“啊。”杨织把千千拽进了屋里，把自家老公推出门外，对自家儿子说，“人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被阻拦在外的父子俩面面相觑，随着“呯”地一声，被关在了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大橙子：……我可能不是亲生的吧，但是妈，你把老婆还我呗
叶涛：我失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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