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皮格马利翁效应（2/2）
“你怎么样？”江苒自己喘匀了呼吸之后，看向身旁的人。
他看起来狼狈，但他又没表示什么状况。
“我没事。”
“恩，那就好。”江苒说这么说但还是不放心。
在水里沉沉浮浮的时候，她有几次感觉到自己正被护着，而有几次是有那种撞击感的。他们并不是在正常的河流之中，撞到石头之类的再正常不过。
而方才，她明显感觉沈怀郎走动姿不太对劲。
她的手好像是无意识碰到他的腿，猝不及防的沈怀郎果然发出了轻微吃痛声。
“果然受伤了？让我看看！”
她说着要去扒他的裤子。
“姐姐真要这样吗？真要看？那姐姐可要对我负责了。”
都什么时候了！
江苒都懒得理会他，当然也没精力去理会了，手上有了黏糊感，她转开手心一看就是一片红。
她脸直接白了下来。
“别紧张，我没事，你应该见识过我的忍耐力。”
一点都没被安慰到的江苒直接不想说话，她站起来往四周走看看能不能找到草药。第347章严重伤势
沈怀郎悄悄跟在江苒身后。
她看他一眼，他是几乎用有些嬉皮笑脸的无所谓模样，不管她用眼神表现出如何的情绪，他都当做不懂。
江苒绕了很久，终于是找到适合的草药。
她本想回去之前挑选的地方，但沈怀郎没这想法，另外找了一块空地休息。
她捣鼓草药，他在旁边看着她。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阵法。”江苒本是不想询问，但他的视线让她很不自在，所以还是找了话题。
一开始他跟着，她还真的以为只是他怕她自己一个人跑了。但这之后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再偶尔看到他警惕四周而且特意在定位身处位置的时候，她大概就能想到了。
毕竟她们现在处于走来走去走不出去的地步。
“咦，阿姐居然发现了。”
“……”她在他心里是很蠢吗？
“阿姐一点不笨，阿姐很聪明。”
她都没说他就看出来，而且还非得把话说出来表示。
江苒忍不住脸皮发热，努力绷着表情装严肃然后过去想要给他敷药。
沈怀郎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在江苒走过来的时候笑着问她，“阿姐真要看吗？”
她还记得刚刚他说的话，带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调/戏！
她不搭理，几乎是摈除了四周杂念，之前没注意他又穿的是黑色的裤子所以血迹不明显，但一旦仔细去看却还是能发现的，黑色裤子都被血染得颜色更深了。
“脱下来。”卷起来不实际。
沈怀郎这次没反抗也没说那些话，在她帮助下褪下了裤子，小少年修长却健壮的双腿无法引人注意，视线只会在那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为什么会腐烂了？”她出声疑问。
而且显然他用过药。
现在已经无法隐瞒，他依旧平静回答她，好像伤口不在他身上一般，“这处密林有古怪，寻路的时候沾上的，似乎是毒。”
江苒这才注意到他的裤子是反穿的，后面的部分几乎是破碎了，只不过是因为在后方再加上衣摆遮掩不易察觉。他也肯定是故意为了不被发现。
江苒虽然没说，但一切都明白，给他敷药的手有些抖。
“这是阿姐小时候就教给我过的草药呢。”
“……”这话怎么怪怪的，什么叫她“小时候”，说的好像不是他小时候一样。
“恩，这药草能止血消毒，而且还能消炎。”
可那几乎消失的肉却是长不回来。
她细致亲柔给他细细清理上药，用自己的里衣撕成布条包扎固定，两人都显得更是狼狈。
“小坏。”她照顾好他之后坐到他身边，“跟我说说这里的情况吧，你所知道的那些。虽然不知道危险我可能心里不会太担心，但同样也会增加危险，现在你这样了至少我不能拖后腿。”
“阿姐从来不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这种夸奖几乎是不走心的，江苒察觉沈怀郎自因他的试探两人闹过之后，他就努力再找能让她消气的办法。但他自己可能不知道，现在这样的模式根本不适合他啊。
他的夸奖都透露着别扭。
但江苒依旧纵容着，最多就自己不当一回事。
沈怀郎死死盯着，见她没反应脸上懊恼一闪而过，最后调整了姿势，开始跟她讲起故事来。第348章换魂之术
故事的开端是在大秦朝的建国初始。
“知道大秦朝的开国皇帝吧。”
“……不知。”
沈怀郎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真好……”
后面跟着的“真好”是什么鬼。
故事还在继续，“大秦朝建国之前，当时这片大陆一片混乱。”
乱世才能出英雄。
当时也的确是英雄辈出，其中一人更具传奇色彩，据说是从奴隶bào • luàn之中逃跑，一路混到贵族家的家丁大管家，在贵族家少爷身边学习了文学武功，之后贵族家被灭他逃跑入山成寇，又在剿匪中被朝廷招安成为大将军，一路攻打下的池城无数。
“那位就是开国先祖？”江苒表示光听听也能想象出那传奇时代。
沈怀郎摸上她的手靠过去，江苒看他疲惫失血的样子根本无法推开他。在这种地方，也的确是两人相互依偎更好。
“不是哦。”沈怀郎如愿抱住江苒之后漫不禁心回答。
说实话，不管是谁听来如此的人生轨迹传奇作为的人物，都会产生这人必然成为历史人物的想法。
更不用说，他还真跟人生巅峰就差一步之距。而这一步的距离差错，是在另一个人身上。
那人，才是大秦开国皇帝。
说起大秦先祖，沈怀郎就觉得很有意味，这人更“传奇”，但他的传奇并不是说他如那位大将军一般乱世成枭雄功绩累累，而是他本身。
他据说出生在一个山里，本是傻子的他在一次落山之后突然清醒，而之后他在山村里掀起了很多事故。山沟沟里玩够了，他出了深山到镇上，用很多当时人不知道的点子发了一笔财。机缘巧合救了已经成为大将军的男子，之后更用很多类似“火雷子”这些杀伤力的武器帮大将军，让大将军在战争上如虎添翼。
两人称兄道弟，一同追求霸业。
“之后呢？”江苒其实大概心里也有底了。
那位大将军既然没成就霸业，而故事中也就这么两人，最后想也知道。
“当时这块地方有传闻埋藏着宝藏，大将军带着他一部分私军入山寻找，结果却全部丧生。”
“大秦先祖做的？”
“对外只说密林危险大将军不敌身故，但有一种消息流露出来，当时附近被阵法封闭有毒烟火和毒气熏了一天一夜，林子也燃烧了一天一夜。说什么林子里鬼哭狼嚎之类。那先祖本就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心背叛根本防不慎防。”
“……”江苒沉默着。
她越听心里越对这个故事用上一股熟悉感。
可以确定，她绝对是不知道什么大秦开国皇帝，也是第一次听着故事，但为什么会有熟悉感？好像是刻印在脑子里一样。
“你不觉得那先祖有点奇怪吗？”江苒询问。
怪不得她在这个时代看到了很多跟时代违和的事物和政策。
“何止古怪。”沈怀郎本身就是重来过一次生命的人，原本看记载和野史可能无法理解，但在他重生之后就简单了。
那是一种思维的拓展。
他能重生，那位先祖怎么就不可以了？只不过那人的状况似乎跟重生又有些不同。
自然了，饶是他经历了重生这种神奇的事情，也一时不会想到“穿越”，他只有一种想法。
“换魂术。”他沉重说出这三个字。第349章上天入地遍寻不到
江苒下意识身子有些僵。
不但是因为这“换魂术”三个字，还有沈怀郎扫过来的眼神。
“我在一本游记上看到过相关记载，说一妇人从昏睡中醒来，却是自称在千里之外生活的人，她能讲解出关于那地儿甚至细致到某一个地方所栽植的树木，能讲当地的土话。这种奇异的事被放在了鬼怪奇志，流传下来变成了杜撰。但当时记载的人到底怎么样已经没法考究。”
就像他的重生，以及……
本不该存在的江苒，却在这辈子存在他身边。
不过现在这一点已经不足以成为他在意的点，甚至很庆幸有她的存在，让他足以分清楚虚幻和现在的现实。让他不会沉浸在这种“先知”之中。
“那位先祖建国之后追封了威武大将军，把他的家眷送往富饶之地。但终归是有人提早知道了这并不是恩宠，将军后院之中有一脉逃过了先祖私底下的赶尽杀绝，跟着大将军的私家军消失。先祖在这之后下令封锁这片地方，说是为了保护将军身死之地，结果几年之后山林神秘消失，每一个进去搜山的人都没出来。”
江苒听着，他跳过了上一个“换魂”的话题，转移到了下一个，让她稍微松口气。
“那么，你之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找的原因就是那宝藏？”
“不止，还有能调动大将军私军的玉牌。”
传奇人物终究是传奇，特别是以他那战无不克的私人军团为人所知，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可能一代换了一代，但人心总是过不去这个坎的。
有可能是想得到好处，也有是想抑制任何死灰复燃的可能。
沈怀郎因为江苒，在重生后还在小时候的时候就得到了上辈子一直没得到的秘密。
那大将军的后裔。
先祖登基为帝王，怎么说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当时大将军已经万事俱备就差登基典礼。但这位喜爱冒险乐忠战斗的大将军想亲自去找出对开国有意的宝藏，哪里知道会被“兄弟”背板。身死之后，那位兄弟才以一同开国的“功劳”被推上了宝座。但可能是心里有鬼，他还追封了大将军，意思是他的皇位是从大将军那儿继承。
问题就是这里，既然如此那正统就应该是大将军。如果有心人要利用这一点，根本是一用一个准！
江苒侧头看向林中深处。
那熟悉的感觉越发强烈，除此之外还有被激起的心神。
那位高僧说过的话突兀出现在脑子中。
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死亡”之前还经历过那个朝代？甚至亲身经历过相关的事。自己并不是在现在这个时代死亡又被召唤回来的？
“呲。”江苒吃痛，回头看去。
沈怀郎刚刚捏着她骨头都酸痛。
“你在想什么！”沈怀郎在她回头之后急切询问。
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露出方才那样的神色。以前他的重点在她是本不该存在却出现的人，认为她是多余的棋子。但现在，情感的变化让他转移了另一个方向。
那就是……本不该出现的人，会不会突然消失。
想法才闪过，他就越拽越紧。神奇的事物多了，他得承认不是自己什么都能做到。
如果上天入地，他遍寻不到她，该如何？第350章什么时候抛弃他
不允许，不允许这种可能！
“你先松一松。”江苒不明白他这突然的情绪波动是为何，甚至察觉他有些狰狞。
“你在看什么！在想什么！”他几乎是要贴上去。
江苒吃痛，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想将他用力紧拽的力道卸去，一抬头却看到沈怀郎吃痛冒冷汗的样子。
“你这是做啥。”她无法理解他。
相反的力道卸去，她反而靠近他。经历了长久的赶路再加上泥水冲击，她身上的味道实在不能说有多好，但却足够能稍微安抚下沈怀郎暴躁情绪。
他顺势缠上她，再一次问她方才的问题。
“我没想什么，只是考虑你说的话而已。我们居然会被水流冲到这里，如果要出去的话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
他沉默听完她的话。
不信！她的回答他根本不信，可他不能看她心里的话。
本来能隐忍的身体疼痛这会儿全部席卷上来，身体抽着。
“小坏？”江苒察觉，扶好他想捧脸去看他脸色，手上摸到一手汗。
糟糕了，他在发烧。
她记得刚刚有经过到水潭，不是一整条溪水那种，而是岩壁细缝之中流下来，但也算是长年累积有个小水潭，在找草药的过程之中她就是在那儿取了饮用水。
现在回去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没有自信，但她根本没停顿，想到那水潭她就赶紧拉他上背。
“苒苒？”
“我背你。”
“你背不动了。”
江苒边把他往背上带，边哄着他。让他试着压在她背上。
“你还小呢，我背得动。”
“……”并不是很愉快的沈怀郎沉默着。
江苒的确将他给背起来了，也感觉到没有小时候这么轻松。
“累吗？”他把带着灼热温度的脸贴在她的脖子，说话的气都在耳边。
江苒很是不舒服，但此刻场景容不得她转换舒服的方式，只把他往身上提了提，努力不让他难过。
“等我长大吧。”
“别说话。”
“等我长大，换我背你。”
她并不想要被背啊。
她的气息有些喘，沈怀郎痴迷侧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子侧颜。视线内捕捉到一滴汗从额头流下来，划过下颚弧度没入脖颈再往下。
有了第一滴，之后顺着又下来。
其实很不好受，江苒只专注在寻找方才经过的那水潭，注意力集中的很，直到被湿漉漉的东西从脸颊一直舔到脖颈。
她身子一抖差点踉跄着摔倒。
“小坏，别闹！”
“我想给阿姐擦汗，可是手提不起来，阿姐嫌弃我？”
“……这不是嫌弃不嫌弃的事情……算了，没关系，我不难受你只要别动就好。”
“恩。”他闷声。
江苒无视他好像还不高兴的情绪咬牙背着人，总算是没倒霉到这种程度，被她找回了那个水潭边。
找地方放好沈怀郎，她方才用来装水的筒子没带上，不过看四周再做一个装水的工具不成问题，在另一个小一点的水潭洗手洗脸，然后先用手捧了些过去喂沈怀郎。
“你先少喝一点，等会儿我去采一些果子弄个装水的东西。”
在他低头喝他手心里的水，她又想着问：“你身上有火折子或者匕首之类的东西？”第351章不许单独行动
急用的工具都是有，但火折子经过水泡完全没有用。
沈怀郎让她放心，他能生火。
江苒把要站起来的他给压下去，“柴火是吗？等着我去捡。”
沈怀郎朝她笑，“刚刚你背着我休息了一段时间，现在好多了。”
“所以你才更不能乱动，我一个人绝对出不了这里，但你好像很熟悉这里的来历，应该是研究过的吧，那么我们能不能出去就靠你了。至于其他的放心吧交给我。”野外生存对于她来说是真没什么问题。
不等沈怀郎回答，她就站起来要走。
沈怀郎却扑了过去。
“怕有万一分开。”他可不允许有这样的意外发生。
“我会在路上摆好记号。”
沈怀郎依旧没允许。
无奈的江苒只好带着他，毕竟这样折腾下去天可能都要黑了。因为带着一个沈怀郎，她的行动肯定受了限制。
见她努力隐忍的样子，沈怀郎表面上没反应只乖巧追随，心里却不是风平浪静，他想她肯定不耐烦了，人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依旧保持那种情操。即便他现在对她抱有想法想要侵占，但不妨碍他依旧保持自己的思想。
他看过太多“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感情，更不用说江苒根本还对他没那感情。
所以现在，她肯定是会嫌弃他累赘。
她说没有他她出不去，但显然她也看出来了，他即便认出了这里是哪里却也根本没有离开的方式。而她对野外行动却比他还轻便。即便她能分析出来单独行动比有人陪伴糟糕，可她心里肯定是怨的吧。
“小坏你在那里呆着啊，我砍一段这个竹筒用来装水。”
她居然还朝他安抚的笑。
是虚伪？还是装的太好了。
她明明“放弃”过他自己离开过一次了，用这种方式表达过她不愿在他棋局上，想跟他分开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哪怕他用告白的方式想留下她，她都不予所动。
江苒用力砍着类似毛竹的植物，狼狈的身姿却显现出来别样的风情。
沈怀郎几乎痴迷看着她，内心更复杂。
是她装的太好了吗？可真厉害啊！不过也是，在他“小时候”她不是还教导过很多要装的理论吗？是她教给他的。
完全思想不同的沈怀郎，也就完全扭曲了别人给予的那些想法。
他在想，那么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暴露出真的面目来呢？跟他一样黑暗，不是表面装出来的那种。
到现在这样的程度还不够？
江苒还在热情做事，她把柴火用从衣服上撕下来的衣带子绑好背在身后，如果不够的话就在水潭附近再找一点。
她想，沈怀郎看起来很不安呢。也是，再怎么奇怪的性格，但现在这样的处境他肯定不好受。
江苒提醒自己一定要给他安全感才行！
分外觉得有责任的江苒忍着身体到精神的不适，也要给沈怀郎一种安全感，不让他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再感觉到不安。
“好了，来，我扶你起来，我们先回水潭边去。”
“阿姐累吗？”这么辛苦带着他一个累赘，为什么还要笑？
“没事，来，抓紧我的胳膊。”
沈怀郎顺势把重量压在她身上，江苒身子矮了矮，最后坚持住了。第352章掩藏下的虚伪
回到水潭边，江苒再三保证自己只在圈子里行动，因为快要入夜了她必须去找吃的过来。
这次沈怀郎总算是没闹着一定要一起去，江苒松口气。
等她回来的时候，沈怀郎已经生起了火。
“这片林子曾经被毒烟熏过。”江苒坐到他身边，仰着看他，“你说这些果子会不会变异什么的，然后有毒？”
“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光喝水是不可能的。”沈怀郎回她。这意思就是如果有毒，他们可能也要为了活命而吃下去。
江苒想了想然后点头，他说的对。
“我觉得我没这么衰，小坏跟着我就对了。”说着她就要先试毒。
沈怀郎突然出手抓住。
她需要做到这种地步？不是在当初他试探的时候表现出失望然后要跟他分开了吗？现在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怎么了？”她疑惑问。
“你要吃？”
“恩，我饿了。”
沈怀郎被她神色而晃神的时候，江苒已经拿起其中的一个咬了一口。
“很甜的。”
“……有些毒可能是慢性，所以你根本不用这么做。”
江苒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对于他的话没表态。现在这个时候想越多压力越大，如果真找不到吃的时候，树根树皮也是要试一试。
重新做人的原因她不知道，但她真的很喜欢做人的感觉。所以也才对自己游魂在人世间千年的原因有执念，她不希望这次百年之后又经历一趟这样的过程。
总而言之，她想做人，怎么样都要要生存下去。
两人相继吃了些果子，还有些江苒从地上挖上来类似山药或者土豆的食物烤熟之后也吃了下去。
他身上的热度一直下不去，可这种时候根本没别的办法，江苒只能用烧热的水用里衣沾湿给他擦拭后晚上不停敷在额头降温。
沈怀郎迷迷糊糊有知道她照顾了他一夜。
可藏得真深。不过也好，希望她能一直这么藏着，这么伪装着。最好是能这样一辈子！
对他来说，来自于高高在上的施舍是很讨厌的。那些自以为好心善良，自以为的照顾施舍，都建立在不对等的身份上。所以重生回来，翁阳县主木娉婷的靠近才让他如此排斥。更不用说，如果他猜测没错木娉婷也是跟他相似的情况。更甚至可能在前世她就“认识”他。
虚伪得更过了！
不过如果不是有江苒，他也许倒是愿意看木娉婷能虚伪到什么程度。
月落日升。
沈怀郎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抱在怀里。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谁，他往她怀里缩了缩。
“醒了？”江苒朦胧惊醒，坐起来去查看他的情况。
发现身上没有这么烫，也就是说热度下去了。
她大大松口气。
火已经熄灭，昨天她烧了不少水都储存在竹管子里，去拿来喂给沈怀郎喝。
“我们收拾一下然后换地方。”她照顾他喝了之后自己也跟着喝了半管。
“你不累？”他的视线黏在她身上。
很显然，火端看起来才熄灭没多久，她绝对才睡没多少时间。
“能支撑住。”她一边收拾整装一边回，说不累是骗人的，“在这里太危险，还是早点找到出路的好。”第353章本来的她不存在
情况实在不太妙，即便没再绕回原路，可也情况不太好。
沈怀郎靠着江苒，一路上她又给了他很多惊讶表现。
现在见她带着焦虑，他主动找话题。
“之前失踪，你去了哪里？”
“啊？”
两人见面因为带着焦急需要解决的情况，反而她被带走这事没机会说。之后却好像是下意识回避了，没想到他现在会提及。想到水灾的事，她心情更是沉重了几分。这份因果肯定是刻在她身上了。
“不是真自己离开的吧？”沈怀郎再追问。
四周的树木长的都差不多，依靠着在树上做记号才能分辨。这密林之处的确是诡异，有些山坡寸草不生，有些树木奇形怪状。不知道是不是天然的阵法，这种阵法依托的就是天生的草木灵石。
但即便确定也不敢随便乱动阵法，一不小心就困在这里真出不去了。
江苒看看身边的人，见他是真有心思跟自己聊天，想了想之后她便如实回答了他。
沈怀郎听罢沉默了好一会儿，关于钟平志，这人上辈子的确是销声匿迹可以算是变相“陨落”，少年天才经受不住小打击之类，而这辈子他的命运因为江苒而改变。
原本的他是这样推敲猜测，但现在不一样了。如果瘟疫和开闸放水两样事都是他背后策划，那这样心性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会因为小打击就一蹶不振。
“开闸的事，跟他有关？”
“……不能确定。”
沈怀郎停步，执拗看着她。
那表情妥妥带着质控，只听他问：“因为要护着他，所以才不能确定吗。”
“怎么会！”
“那么是什么？既然你是被他带走，也是在他那儿得到了水闸相关线索，怎么就不能确定。”
江苒被一通质问憋的也略微恼火。是真并非偏袒，而是因为事情并非百分百确定，那么对她来说就不想轻易下定论，但她对钟平志这人已经有了警惕心。
沉默思考到底应该怎么跟他说明白，他已经因为她的短暂沉默而爆发情绪，手脚并用缠上她。
他用恶狠狠的语气问她，“不是说你的心偏向我吗？是啊，人心都是偏的，那么，姐姐是不是还偏错了位置！”能挖出来就好了，看看到底偏没偏错。
视线就跟着心思转移，隐约有真干脆这么做算了的念头。
“不能确定是因为我并非从他口中得知这些，当时黑衣人的身份完全没线索。”
“……”
“小坏，你……”江苒想说些什么。
他对她的执念她大概是知道了，而在他几次三番提出“本来该如何”理论的时候，她也渐渐在脑内清晰出来一个念头。
沈怀郎盯着，试图把她给绕进密织的无形网内。
“在‘原本’里，‘我’在哪里？”
沈怀郎哪里料到她会突然说这个话，严肃的神情陡然一凝。
这回换成江苒这么看着他，不让他试图避开视线。
“……没有。”沈怀郎喉咙发干。
把自己的弱点和秘密摆在别人面前这种事情不管几次都不是他沈怀郎的风格，即便对方是江苒也不行。但他自己也知道，现在的回答几乎是已经透露这种讯息。第354章秘密与软肋
没有啊……
没有是什么意思？
江苒自己也被惊住。
“没有存在的事，能有什么发展呢。”他低垂着视线。
到现在为止，接下来正常的话他可以顺势问她“从哪儿来”，而她也可以跟他确定，他应该不止活过一世。
但剩下却只有两人的沉默。
江苒移动了几步，然后沉声开口，“我们再继续走吧。”僵硬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继续。”他给予了配合。
相互支撑着对方，两人迈开暂停的步伐，一时之间只剩沉默。
其实已经相当于两人都掉了马甲。
江苒再考虑过沈怀郎可能有“知天机”能力或者“双重记忆”可能，而自己嘛，她以为自己指不定原本就是“江苒”，只不过后来死掉了，经历了历史长河然后又因为某些原因回到过去重新诞生。也因为这个原因造成了连锁效应，导致沈怀郎的记忆出现重合，而且应该不仅仅只有沈怀郎一人，之前就有几次她碰到过有人“未卜先知”这种状况。
所以都是因为她重回而造成的蝴蝶效应。
但现在，沈怀郎居然说“本来”的世界她是不存在的。
不存在啊。
看来是分析错了。不过有一点确定，按照沈怀郎的性格，如果他真的有双份记忆存在的话，对于一个“原本”应该不存在的人，有执念那是相当正常。
怪不得他一开始对她动了这么浓重的杀念啊！
前因后果分析下来之后，江苒心情挺复杂。
高僧说的“执念”和因果到底是什么，是什么需要她来完成？
“休息一会儿。”沈怀郎突然警惕出声。
江苒回神，也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动静。
她跟沈怀郎两人对上眼，彼此眼里的思绪这会儿能传递给对方，两人默契找地方坐下。后方树木“唰唰”响动，虽然很细微但因为两人都已经起了警惕的心思，所以都察觉到。
江苒往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在手里捏了捏。
她武功内力都很浅薄，听风辨位更是弱得不行。手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包住，然后手心里的手头被拿出，下一瞬，听一阵风声，然后是砸到事物，继而是“吱吱吱吱”尖锐吃痛。
不是人？
鬼鬼祟祟跟在身后而且显然是有一阵子，他们还以为是人。
江苒快速奔向发声地，沈怀郎腿脚不便留在原处，他紧张盯着一下子看不到人影的方向。时间过了很久，久到他开始心生不安准备起身去寻找。这个时候，那娇小的人终于走出来了，只是她怀里抱着一个东西。
等江苒走到他面前，他伸手要去拽，“就是这丑东西跟着我们？”
“吱吱吱吱！”那动物害怕又敌势惊叫起来。
江苒避开了沈怀郎的手，“这小猴子被你打伤了。”
“……”收回落空的手，实在不高兴那丑东西被江苒抱在怀里，“是误闯进来的猴子还是本来就生活在这里。”
“不太能确定。”她小心扒拉开一点小猴子紧紧拽着她胳膊的手，“应该是家养的猴子，不然它不可能这么亲近人。”
说完想把它放下，“小坏你帮我看着，我去给它找草药。”
“吱吱吱吱！”小猴子怎么也不肯下来，蹭蹭蹭直接攀住江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