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2)
去越州的事急不得,毕竟眼前还有个圣人千秋在,路杳杳只是先让红玉去内务局递了帖子,随着盛典越来越接近,各宫也都忙了起来,此事不得不搁置在一边。
后宫内务,因为帝后关系越发紧张,今年便多了淑妃和东宫一同出面主理事务。
路杳杳身为东宫太子妃早早就开始忙得脚不沾地,做了凤仪殿和暮霭殿两宫之间的传话人。
淑妃是杭州人,一应物件都讲究精致秀美。
皇后是洛阳人,所做之事都要求大气华丽。
两人意见时常向左,各宫尚宫不得不另辟蹊径,都去寻了东宫太子妃。
毕竟太子妃的身份背靠东宫和路相,又得圣人宠爱,在宫中极为体面。
路杳杳不胜其烦,奈何无论如何推脱,都挡不住这股趋势。
“淑妃来了。”绿腰掀开帘子无奈说道。
路杳杳刚刚放下手中的账本,头疼极了,挥了挥手:“请进来吧。”
皇后和淑妃这几日轮番来东宫,无非就是为了当日盛典的宫殿位置和宫位安排。
果不其然,淑妃一进来,态度极为温和自然,一开口果然是关于宫位安排的事情。
江南谢家在世家中连末流都算不上,要不是有了个盛宠的淑妃,只怕今年入长安城都没下脚的地方。
淑妃这几年借着圣人的威势,在长安城颇有脸面,结交了不少人,这次盛典,圣人又准许谢家人能入宫赴宴。
在座位安排上自然有些说话。
皇后一开始直接安排到最后的位置,一向温和的淑妃难得出了脾气,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来二去,两人终于闹到圣人面前,圣人在各方哭哭啼啼中,大手一拍,这差事就落到了东宫头上。
远坐东宫的路杳杳被这顶突如其来的锅砸懵了,差点没崩住笑。
简直是无妄之灾。
“谢家毕竟初次入长安,又是娘娘的母族,面子自然不能丢。”路杳杳细声细气地说着,“但你也知,长安城素来也是有不成文的规矩。”
她颇有技巧地微微一顿,脸上露出温温柔柔的笑意,语含深意却又不高高在上,让人听了便极为温帖。
淑妃点头应下:“我双亲常年在江南,初来乍到,自然也应遵守长安的规矩。”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笼雾双眸露出一点哀愁之色,似喜非喜:“我与他们已有近十年不曾见面,一入深宫寻常亲情便难以维系,这是第一次,我自然不愿他们难堪,杳杳,也该明白我的。”
她双眸含泪,眸光哀伤,路杳杳不由沉默下来。
不得不说,淑妃能笼着帝王的心长达十年,光是这个说话的本事就值得他人学习。
“娘娘不必过分伤神。”路杳杳神色自若地岔开话题,“谢家虽然在长安城根基尚浅,但淑妃娘娘珠玉在侧,人人都要高看三分。”
“周家几位郎君性格温和,周夫人为人和善,在长安城颇有美名,娘娘觉得如何?”路杳杳直截了当地说着。
淑妃手中的帕子微微一拧,颇为惊奇的打量着面色平静的路杳杳。
周家在长安城是清贵,出了两任太傅,如今周家家主担任了门下省门下侍郎,乃是清贵要职,但周家礼仪世家,在外约束子弟极严,在长安风评极好。
“周家在第四桌。”淑妃思索片刻后说道,脸上笑意顿时如沐春风,温和可亲,“杳杳果真八面见光,安排得井井有条。”
路杳杳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未必没人想到可以安排在这个位置,只是其他人谁也不好开口,淑妃不能,皇后不愿,但一定要有个人拍板,这事便落在路杳杳头上。
路家和白家早就势同水火,倒是在淑妃这里一直维持着融洽的关系,路杳杳自然愿意顺水推舟,成全谢家的体面。
淑妃心愿达成,脸上的笑意都真诚了许多,嘴角右侧一点梨涡若隐若现:“那就不打扰杳杳了,这几日也辛苦了。”
“对了,听说东宫的梅花今年开得早了,也不知能否有幸去看一下。”淑妃不经意扫了眼门口盛开的白梅,捂着唇,态度熟稔地说着。
路杳杳细眉微微一挑,但是很快就露出笑来:“娘娘倒是好灵通的消息,只是我这里还有诸多事务……”
她绵软地拒了回去。
淑妃看了眼路杳杳那边的册子,颇为心疼地说着:“这盛典倒是为难杳杳了。”
“听说杳杳给内务局抵了折子说是过几日想去越州。”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说道。
毕竟现在淑妃同皇后共理庶务,路杳杳不意外她会知道,闻言便是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
“今年乃是家母去世第十三年,如今家中就我一个女儿,父亲公务缠身无法脱身。”路杳杳倏地露出一点悲戚之色,浅色杏眼水光潋滟,脸上依旧挂着勉强的笑意。
“墓前青草艾艾,总该去祭拜一下的。”
她低声说着。
大昇最重孝道,当今圣人更是凭此笼络了不少民心,这就是路杳杳虽然嫁入东宫,但为母亲扫墓乃是孝道大事,路家情况又特殊,子嗣单薄,路寻义又是朝廷肱骨,所以内务局呈给圣人,圣人一定会批下的。
淑妃闻言,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忧愁说道:“杳杳一片善意,圣人听了也是欢喜得很。”
路杳杳只是笑了笑,眉目平静,显得瞳色越发清淡,显得柔弱又温柔。
“还需要娘娘多多帮忙才是。”
淑妃笑着点点头:“哪的话,说起来我祖籍杭州,就跟越州隔着一道河呢,杳杳若是路过不如也去坐坐。”
路杳杳笑着应下,手指搭在一侧高高垒起的账本上、
淑妃眼珠子一转,借坡子往下走:“既然杳杳事忙,就不耽误你了,只是我素来喜梅,暮霭殿的梅花又迟迟不开,不如让我在你这里折几支梅花走吧。”
路杳杳眉心一簇,但是很快又松动下来,只是笑看点点头,看着她如同来一般翩然离去。
“跟着。”路杳杳揉了揉额头,对着卫风无奈说道。
卫风很快就回来了,平静说道:“淑妃娘娘只摘了三支梅花便走了,只是回去的路上误闯了竹林,和正在散步的江先生转了个正着,两人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算了,想来也是要做出与东宫亲厚的样子,好挟势以压皇后。”路杳杳把手中的账本推开,打了个哈欠,趴在罗汉床上,对着绿腰说道,“后天便是大典了,终于结束了。”
绿腰上前轻轻揉着她紧绷的肩膀。
路杳杳舒服地昏昏欲睡,没一会就闭眼睡了过去。
烛光微亮,她自睡梦中突然惊醒,就见身侧坐着一人,她的脑袋正枕在他的大腿上,她迷迷瞪瞪地看着正上首的人。
“醒了。”
红唇被人轻轻碰了下。
她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过来。
是温归远。
“殿下什么时候来的。”她含含糊糊地问着,转个身,整个人埋进他胸口,“好浓的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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