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变生（一）（2/2）

“轻点轻点，哀家老了，可经不起你这猴儿这么摇晃。”太后拍拍怀宇的手，“你也说，瑾哥儿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在军中立功了，他也不过比你大一岁多，可比你沉稳多了，你呀，这么孩子气，哀家可不敢替你说去。”一时又说，“听说瑾哥儿定了亲事，是哪位小娘子，来让哀家看看。”

馨宁听得这话，连忙整理好衣服，过去叩拜。太后照旧叫起，拉到近前细看了看，“模样也齐整，是个好孩子。”早有身边的人准备了荷包，这时便拿了一个来赏了馨宁。待到怀瑾等人都告退出去了，方才对长公主说，“哀家瞧着，瑾哥儿的这门亲事不合适。”

“他祖父定的，自己又欢喜，我倒是想为他挑选，人家也不领情啊！”长公主噘嘴，“母后，这事儿您是知道的。”

“此一时彼一时。”太后却摇摇头，“当时他还未崭露头角，亲事之事随意一些也就罢了，可如今，我瞧着陛下是极看中他的，他也争气，待到百越平定，中原一统之时，下一步向西北用兵，他怕是就能独当一面了。”

“那又怎样？”长公主赌气说。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沉不住气。”太后皱皱眉说，“该有一门匹配的亲事，他现在还年轻，不懂，以后就会懂了，到时候他只会感激你。”

“怀宇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母后不如多替您亲外孙想想。”长公主才不相信干涉了怀瑾的亲事，能得到什么感激，只是听太后的意思，分明是有合适的女孩，倒不免心动。

“哀家这里倒是有个姑娘，只是配瑾哥儿合适，宇哥儿却不合适。”太后说，“罢了，满京城的贵女任你挑选，你但凡看中哪个，哀家都替宇哥儿赐婚还不行吗？”

怀瑾和怀宇都不适合留在太后寝宫，这时自然要往前边去，也只能叮嘱馨宁凡事小心，不要乱走。

“有我娘在呢，大哥你就是太小心了。”怀宇常来宫中走动，并不以为意，拉着怀瑾一边走一边说，“大哥，这阵子你总不得空儿，我最近新学了一套刀法，回头你跟我喂喂招呗，看我长进了没有。”一时又指着一棵大树说，“这棵树上有个大鸟巢，你看见了吗？前几年我还爬上去看过，那是夏天，巢里有好几只鸟蛋呢。”

怀瑾被他唠叨得头痛，只能埋着头加快脚步，怀宇被他拖着越走越快，渐渐气喘吁吁，终于把嘴闭上了，却冷不防迎面袭来一道劲风，怀瑾生生停住脚步，一把推开一旁的怀宇，但见鞭影一闪，自己侧头避开。

那鞭子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随着怀瑾侧让的姿态，忽的横扫过来，怀瑾原本不想理会，依旧退让了一步，那鞭子依旧不依不饶，只盯着她的脸，左一下右一下的抽过来。如此三五鞭后，她终于不耐烦了，抬指向鞭身一弹，不过灌注了一点点真气，只听得“啊”的一声，那惹人烦的鞭子，终于应声飞出十几丈之外。

“什么人，敢对郡主无礼！”怀瑾早看见拿鞭子的是个年轻女孩，衣着华贵，也猜到了她多半是那日说起的湖湘郡主，只是故作不知，懒得理会，没想到郡主身边的婢女已经跳出来，“还不拿下这狂徒！”

“湖湘，你不分青皂白的拿鞭子抽我和大哥，还贼喊捉贼？”怀宇知道自家大哥很少在京中宅门里走动，猜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是谁，但大哥不认识，他却认识，这是掐着腰气哼哼的说，“对你无礼怎么了，我还要去陛下面前，请他评评理呢！”

“身手不怎么样，就会告状！”湖湘郡主揉揉手，怀瑾这一指于她而言已经很重了，手掌虎口肉眼可见的裂出一道口子，疼却也让她忍不住多看了眼前的少年几眼，“他是你大哥？就是那个陈怀瑾？”

“怕了吧？”怀宇有些得意，自家大哥的威名，果然妇孺皆知。

“怕？本郡主就不知道这个字怎么写！”湖湘郡主哼了一声，人已经走到近前，又看了看陈怀瑾方才说，“打飞本郡主的鞭子，伤了本郡主，我记下你了！”

“这里是皇宫，郡主执鞭狂舞，别说伤到人，伤到花花草草也不好，还请郡主慎行！”怀瑾瞥了湖湘郡主一眼，这种刁蛮的小姑娘最是麻烦，还是离得远点好，所以说完，便当先走了。

“哈哈，”看见湖湘郡主吃瘪，怀宇乐了，跳到她面前说，“你吓唬别人也就算了，吓唬我大哥，嘿，也不打听打听他是什么人，能被你吓到？”

“陈怀宇！”

“还不走！”

这次宫宴规模很大，京中勋贵人家、朝廷重臣尽数到场，怀瑾认识的不多，不过与穆国公见礼，又见了崔家、曾家两位伯父，便与景云找了个角落坐下闲聊。

一时宫宴开启，众人跪拜后各归各位，怀瑾与怀宇并排坐在陈易安身后，各色菜蔬、点心早已摆放齐整，就同她之前所想一样，皇帝举杯，众人喝酒，皇帝举筷子，众人吃菜，两个多时辰之后，宫宴散去，各自回家。

因着男女分席，到了宫门口，他们父子要等长公主和馨宁出来才好一起回府，不想等了一会，却有小内侍匆匆而来，低声对陈易安说，“侯爷，太后娘娘适才身子略有不适，留下了长公主殿下陪伴，府上的馨宁姑娘也一并留下了，太后说，您先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