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2)
“哦,此话怎讲?”
“肖扬之,在我眼里你还算聪明,难不成昨晚,你没发现箱子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肖抑横她一眼:“什么叫在你眼里,我本来就很聪明。”
冯安安正喝着水呢,差点喷出来:“大言不惭!”
肖抑见她放回案上的杯子空了,就给她重新斟满:“昨夜我有觉着梁小姐不对劲,连人带箱,检查了好些遍,对找不出问题来。”
“那说明我看走眼了,你真的不聪明。”
肖抑无奈:“说点正事。”
“待会你带我去看看箱子。”冯安安道,“我先继续往下讲。”
她声音不大,外头的雨下得哗啦哗啦,肖抑要很努力才能听清她说的每一个字。
冯安安说,梁成材砍了梁茵月后,尚未疯魔,妖兽涌现,一只豹子向他扑来时,他才彻底疯了。
冯安安道:“差不多就这些,其它的我也查不到了。”
肖抑却霎时站起来。
冯安安:“怎么了?”
肖抑便告诉他,以前梁成材提过,他不想招惹云敖人,有一个原因是小时候晃荡边境,有云敖人放豹子追他,还抓伤了梁成材的小腿。
肖抑道:“以前与将军外办,他屡次夜里惊醒,我问他怎么了?将军说,他最怕豹子,一梦见豹子就是噩梦,要悚一整夜。”
冯安安想起幻象里的梁茵月也是栩栩如生,不由道:“凶手怕不是对梁家异常熟悉。”
“是。走跟我,去瞧瞧箱子去。”
昨夜的七只箱子都被挪到仓库里,没淋到雨,保存完好。其中六箱美玉,原本是西山中的佼佼者,将登瑶城,成为天子御用。然而一朝变故,转瞬就成了不祥之兆,将永远被封存在黑暗仓库,蒙尘失色。
冯安安进入仓库,先是抱怨里头有霉味,灰尘大。继而抱怨肖抑没脑子,箱子外表各种印记混在一起,还粘了厚灰,这还怎么查起?
冯安安问道:“你晓不晓得要‘保护现场’?”对他表示怀疑。
肖抑道:“不晓得。”他说着打开唯一漆红的那只箱子,“里头都是好的。”昨夜肖抑离开大帐之前,亲自封的箱,所以箱内印记还是很好的现场呢。
冯安安白他一眼:“里面好有个屁用!难道我还要表扬你吗?”
话虽是这么骂,仍和肖抑一左一右,各从一头查起。箱子真心大,冯安安心想,她要躺里头也能直躺,但如果肖抑躺进去,就只能躬身了。箱子里头挺糙的,甚至有些破败,与箱外锃亮的红漆一点也不搭。箱子里头的血没有清晰,过了一天,结成硬痕,若时间再久点,怕是会浸进木里,成为箱子的时间装饰。冯安安和肖抑都在箱内底部发现了鞋印。
鞋印不完整,但能辨别出尺寸大小,是女人的绣鞋,男人可没这么小的脚。
而且这绣鞋从鞋印上看,一大一小。
冯安安不禁道:“这梁小姐是大小脚?”
“好像不是。”肖抑与梁茵月见过一面,但这会努力回忆,莫说人家的脚了,就是面貌都不大清晰——印象里是头身分离时那张脸。
冯安安道:“如果不是,那只能说明一件事——箱子抬进帐时,藏了两个女人。”
肖抑接道:“除了梁小姐,另外一个女人便是凶手。”
“对,且她的身形定比梁小姐小上许多,可以完全藏在她背后。”
“待阿杉开箱的那一刻,凶手便开始施幻了。”
冯肖二人推算起来,几乎同步,冯安安道:“如果凶手是女人,护玉的队伍早上见着的神仙,又该怎么说啊?”那天早上的山上,可没有女人。
肖抑道:“山上的事,我再问问,待会去走一趟。”
冯安安点头,他去吧,她是不会陪他的——外头有追杀,对她来说,出营等同找死。
肖抑也没让她跟去,吩咐冯安安随大部队练操去。今儿忙一早上,都没让她练操。
冯安安一听练操顿时头大,向肖抑好说歹说乃至撒娇,说自己“追忆”耗费太多精力,若还要练操,一定会在训练途中晕倒。
肖抑拿她没法,准许她回账歇息。
“大白天讨懒觉,也就你了。”他说。
冯安安回到帐里,倒头趴下。
她是真累了,“追忆”绝对比肖抑见着的要累。
因为她轻松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冯安安在云敖两载,fēng • bō不平。她疏于练功,今儿“追忆”,竟甚是吃力。
冯安安默默思忖着,往后靠自己,还得把幻术勤练起来。只有自己才会保护自己。
她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还有些冷。明明开春了,却觉有阴风往骨头里灌。便拉上被子,侧身睡去。
且说黄二,一早上练操都不见冯安安,顿时起了好奇之心。打听到冯安安不来练操,是因为被肖抑喊去做事了。
同是睡一间帐篷的,三人行凭什么不叫他?
黄二九分好奇一分伤心,过了晌午,听某位小校说,瞧着冯安安独自一人回营了。黄二胆大,竟趁练操间隙,溜回帐来。
黄二进门挑帘子,口里已经喊上了:“阿大!”
冯安安明明躺在帐内,却不应声。
这人睡着了?
黄二过去,踢她两脚,仍无反应。
这人怎么睡得这么沉?
黄二蹲下细巧,寻思着要不要抓住机会,给冯安安画个花脸,却见她身子抖了下。
抖什么呢?青天百日也会做噩梦?
黄二便想,是喊醒她问一问,还是继续花脸计划。就在这时,冯安安伸手,一把将黄二的右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