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1/4)
一次抢救手术结束了。
宴怀雀躺在重症加强护理病房里面,浑身疼到麻木,感受不到自己躯体的任何一部分。
像是森林里面被枪弹击中,哀鸣一声倒下的鹿。
猎人不会对猎物有任何的怜悯之心,躯体被很快冲洗干净,肉被割下,随便的放在一边。慢慢的……那肉从充满了热度、挣扎与不甘,再到无可奈何的降温,最后逐渐变凉。
看上去没有一丝热气,摸上去仿佛也是冷的,却又好像还残留着最后一丝不知是不是错觉的、微不可查的温度。
那感觉是病入膏肓,是行将就木。
是生与死之间,那层薄到近乎透明的窗纸。
宴怀雀“看着”那层窗户纸。
在过于疼痛的刺激之下,思维经常离家出走。
宴怀雀很多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为什么这么做。
就比如说现在,她不理解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睁着眼睛,尽自己仅有的力气睁着,去看着这层“窗户纸”。
……明明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
满脸是泪的中年女性仗着有一层隔离窗阻挡,声音透不进去,蹲在地上,抱着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过了好一会儿,已经脱了手术隔离服的医生才走了过来,看着隔离病房里面的宴怀雀,微微叹了口气。
“她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中年女性的哭泣戛然而止,连脸颊掉落的眼泪都不顾及,站起了身,睁大了眼睛望向了身边的医生。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大概是因为陪护的时间过长,又身心俱疲,中年女人脸颊都凹陷了下去,浑身没有多少肉,黑眼圈也很重,凸显的一双眼睛格外吓人。
被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即便医生跟她已经非常熟悉了,还是没有扛得住。
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这才缓和回来自己的精神,硬着头皮打预防针:“她真的已经灯尽油枯了。你是她的家属,她什么样子你也是很清楚的,在我们医院住的这些年,她从ICU出来过几天?进手术室都成了家常便饭。先不提她还是个小姑娘……这换了再好的体格也都扛不住。反而说她还能抗到现在,已经都非常不容易了。”
面前的中年女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像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又像是完全没有理解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次肌肉痉挛、肢体抽搐还好说,要是再遇到之前那种氧饱和都只有百分之四十几,呼衰心衰的情况——那次好歹还能抢救过来。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如果是再来一次,就算是一直住在ICU,恐怕也会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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